第五十九章 隱賢山莊的那一場雨(1 / 2)

斜風細雨,滴答不停,長廊離那紫袍人所處的廳堂之間,隔有一汪小小的池塘,一座小小的石拱橋便橫亙於池塘之上。天已大明,但雨勢並無稍歇之意,仍是淋淋瀝瀝地落在池塘水麵,激起一層層連綿不絕的漣漪。

公孫大小姐再次撐開那把油紙傘,嬌聲笑道:“那又如何?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或許晁幫主福至心靈,一時幡然醒悟後繳械投降,我公孫馥亦可考慮是否網開一麵,放過你長樂一馬!”

晁錯怒極反笑,道:“死到臨頭猶不可知,是誰給了你大言不慚的器量?”他身後忽然走出一名青袍男子,闊嘴獅鼻,一臉倨傲,正是無量劍派掌門人秦商侯!隻聽他搖頭歎道:“有人說夜郎自大,我總是將信將疑,晁兄,今日有幸見了這位公孫大小姐,才知世上還是真有這麼一類人,冥頑不化,狂妄無知,可見古人誠不我欺了。”

燕然見他出來,頓時難掩心底激動之情,忙高聲呼道:“秦商侯,眉眉呢?你可是將她囚在何處?”秦商侯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冷冷地回道:“小郡主此刻正在歇息,稍後秦某會親自送她回國。小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再來糾纏不休,定斬不赦!”

燕然剛剛晉入而立之境,正是信心百倍之時,隻見他橫刀身前,凜然回道:“我管你是般若寺還是無量派,你最好祈求眉眉安然無恙,否則的話我定然讓你出不了這金陵城!”語聲中大有破釜沉舟、斬金截鐵之意,便是強如秦商侯,也不由得心頭一凜。

晁錯雙手一拍,高聲呼道:“公孫馥已成甕中之鱉,幾位賢兄不妨現身相見,共送大小姐最後一程?”話音剛落,隻見池塘左邊的假山上冒出兩名漢子,均是一身錦袍,撫掌哈哈大笑道:“晁兄但有所命,小弟豈敢不從?”

池塘右麵的屋簷上也是倏然躍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書生打扮,女的卻是翠衫黃袖,眉目間煙視媚行,甚是妖嬈。隻聽那女子媚聲嗔道:“晁老大算無遺策,奴家佩服得實在是五體投地……”

假山上那麵相粗豪的漢子更是捧腹大笑,高聲道:“花媚娘,你便是要拜咱們晁老大,也是四體投地才對,何來五體投地之理?莫非你與尋常女子不同,身上竟還多著一體?”

那妖媚女子跺足嗔道:“烏老大你就不能管住你那張嘴?再來這般撩撥奴家,小心奴家便敲鑼打鼓賴到你府裏去,看你那幾隻母老虎答不答應!”眾人皆是哄堂大笑,出言無忌地相互調笑,偶爾眼光瞥過,竟是當燕然等三人形如死人一般。

公孫大小姐舉著油紙傘靜靜地站在長廊盡頭,忽然轉頭向著燕然、淩恒之二人低聲說道:“小淩子纏住左邊假山上那兩人,燕公子緊隨我身後,替我護住右翼。擒賊先擒王,過橋之後,晁錯留給我對付,燕公子再替我纏住秦商侯!你們可是明白?”

二人皆是緩緩點頭,燕然踏前一步,悄然站到了大小姐身體的右後側。隻聽得晁錯沉聲喝道:“公孫馥,這幾位朋友你應該並不陌生吧?這些年來你可是將他們欺壓得緊了,正可謂千夫所指,眾怒難犯,都在江湖上混口飯吃,你何以如此橫行霸道呢?”

那麵相粗豪的漢子接口說道:“隻怕這位大小姐驕橫跋扈,目空一切,她眼裏哪有我們這幾號人物?”晁錯點點頭,道:“也罷,公孫馥,晁某就來引薦引薦,省得你黃泉路上做個糊塗鬼!”

他右手一揚,指著那位麵相粗豪的漢子說道:“這位便是銀鉤賭坊的大東家烏言武烏先生,旁邊則是德義堂當鋪的大掌櫃孟良時孟先生。”他又指著屋簷上的白衣中年書生繼續說道:“這位四海幫的大龍頭靳東來靳幫主,你更是熟識了,莫忘了你的漕運生意正是從靳幫主手底奪了過來的!”

那中年文士望著公孫大小姐,陰惻惻地說道:“當年大小姐的一劍之恩,靳某可是沒齒難忘,今日可要好好討教討教了。”晁錯繼續說道:“旁邊這位憐花樓的花媚娘花小姐,就不用我多加介紹了吧?都是些被你欺壓過甚的苦命人兒,今日晁某將他們四位聚在一起,也正是想為他們討個公道之意,公孫馥,你的累累惡行,實在是罄竹難書了!”

公孫大小姐嬌聲笑道:“那又如何?難為晁幫主將這些殘兵敗將齊聚一堂了,正好,今日就都做個了斷吧!都說我公孫馥蠻橫跋扈,嗬嗬,那我就索性跋扈到底啦!”

她忽地一皺眉,轉而說道:“哦,還有件事忘記告訴四位了。昨晚四位想必是在晁幫主這裏把酒臨風互訴衷腸吧?可是我閑來沒事,甚是想念大家,便各自準備了一份薄禮,已是安排了春江秋月樓的夥計們送到了各位府上,隻可惜各位不能親自收禮啦!”

那四人均是勃然變色,烏言武抽出一把樸刀,怒喝道:“肥婆,你欺人太甚!老子今日先殺了你,再平了你的春江秋月樓!”隻見他雙足往假山上一蹬,人已似大鳥一般,向公孫大小姐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