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人物,從來心機深重(1 / 2)

晁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燕然,略帶譏諷地說道:“這位不是燕公子麼,怎麼著?挑了晁某的隱賢山莊還嫌不夠?還想繼續挑了晁某的隱龍小築?”

燕然霍然握緊腰間的長刀,凜然回道:“晁幫主一日不放回眉眉,本公子亦一日不鬆開手裏的長刀!”

晁錯哈哈大笑道:“晁某縱橫天下,肆意恩仇,何曾又怕過誰來?小子,你憑什麼要挾晁某?就憑你手裏這一把不入流的刀?”

他負手踱了幾步,接著說道:“全無敵功參造化,公孫馥更是大有來頭,對著那兩人,晁某或許還有幾分忌憚。至於你,不過是個小小螻蟻似的人物,居然也敢在晁某麵前大言不慚,可笑,可笑!”

燕然長身而立,涼風吹過他的發梢,那眉間緊皺的眉頭卻也一點一點地舒展開來。他凜然回道:“縱然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也應有吞天填海之鴻誌!白象雖大,螻蟻雖小,但一口口地咬將過去,終也會成累累白骨!”

紅日法王雙手合十,麵無表情地盯著晁錯,忽然冷聲插口問道:“明王殿下,真人不說假話,小郡主此刻身在何處?還望殿下不吝告之!”

晁錯扭頭望向紅日法王,眼中神色複雜難明,似在權衡利弊得失,終於搖頭歎道:“法王乃靈鷲峰般若寺的高僧大德,又何苦執意在紅塵裏趟過這灘渾水?”

紅日法王低偈佛號,道:“小郡主於老衲般若寺一脈幹係重大,上古佛門至寶朱雀印更是在其手不容有失,明王殿下,依你之說,老衲又該如何自處才好呢?”

晁錯負手傲立,凜然回道:“聽聞般若寺在佛宗中特立獨行,超然物外,隱隱為佛宗山門之首!蓮華首座更是勘破無相、超凡入聖的當世活佛!正所謂登高一呼,天下護法僧侶無不為之舍生忘死,應者甚眾!但我聖教萬千子弟,又何懼之有?”

燕然虎軀微震,截口說道:“原來你果真是魔教中人!竟是如此處心積慮地蟄伏於我大夏境內,苦心經營出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的長樂幫,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無惡不作,卻原來是為了亂我大夏國祚!”

晁錯冷笑著回道:“那又如何?想我聖教眼下氣象萬千,中興在望!光明頂上更是群英薈萃,各擅勝場!中原這等物華天寶的富庶之地,豈容爾等長久竊居之?遲早終歸落入我聖教鐵騎之下!”

燕然怒道:“兩軍對壘,上馬廝殺便是,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豈不快哉?何必層出不窮地耍些鬼蜮伎倆?虧你也是魔教大人物,扣押一名弱質女子以行居心叵測之事,恁地教人小覷於你!”

紅日法王點頭接道:“燕公子說的極是!明王殿下,想來小郡主必定不會再落腳此地,老衲便先行別過了。”

晁錯啞然失笑,搖頭哂道:“晁某費盡心思,刻意營造出種種惑人態勢,這才將法王大駕誘到此地。法王您這一聲告辭,未免將長樂幫也太過視若無物!隱龍小築雖小,卻也不容人想來就來、說走便走!”

紅日法王長眉一揚,森然回道:“莫非明王殿下還要強留下老衲不成?”晁錯微微頷首,笑道:“非也非也,晁某與法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來強留之理?倒是晁某有位朋友,卻想借這次機會與法王好好親近親近才是!”

紅日法王麵上波瀾不起,淡然回道:“可是藏身走廊簷柱後的那位朋友麼?”晁錯撫掌大笑,道:“法王明察秋毫,佩服!佩服!”他又高聲向外喚道:“秦兄,行蹤既露,這便出來相見吧,法王可是等得有些著急了。”

須臾,廳外緩步踱進一人,闊臉無須,瘦骨嶙峋,一身青布長衫,卻著一雙露趾草屐!燕然詫異莫名,這不是無量劍派秦商侯麼,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記得那日在隱賢山莊,公孫大小姐質疑晁錯乃是魔教中人,引得秦商侯勃然大怒,當場便與晁錯翻臉動手,燕然臨走之際,兩人正各自施展平生技藝鬥得是難解難分,似是分不出勝負亦不罷休!

可是,此刻秦商侯竟笑吟吟地出現在晁錯的隱龍小築裏!燕然隻覺得自己似乎又墮入了一個複雜至極的陰謀之中,心頭隱隱不安,沒來由地驟然緊張起來,這個陰謀從何而始,又將由何而終?他苦苦思索,卻是茫無頭緒,頭腦裏更是亂麻一團。

秦商侯昂然而入,正眼也不瞧燕然一眼,卻是淡笑著盯著紅日法王,長揖作禮道:“大乘紅日法王,無量山秦商侯這廂有禮了!”

紅日法王眼底精芒一閃,道:“原來是你!無量山倒也還出了位人物,居然膽敢與魔教一道算計老衲,不錯,不錯!般若寺平素待無量山並不薄,何以犯上作亂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秦商侯陰惻惻地笑著回道:“般若寺假借佛祖之名,多行不義之事,敲骨吸髓般地榨取南梁萬民的民脂民膏,秦某早有心除之,奈何人微言輕,隻得忍氣吞聲。晁兄乃人中龍鳳,有心為世人鏟除這顆毒瘤,秦某不才,卻也願意緊隨其後,盡些綿薄之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