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遠遠瞧得,燕然突似中了魘鎮一般,立在原地紋絲不動,隨即,七曜道童的七把長劍便分別刺在了他周身七大要穴上!
雷不假思索,雙足錯開呈不丁不八之勢,左手閃電般地朝後抽出知秋弓,右手“錚”地一聲便拉滿了弓弦,一支烏黑箭矢早已是鬼魅般地搭在了弓弦上,箭鏃直指七曜劍陣中的日華童子,殺意騰騰,不可一世!
列不四扼腕長歎,痛心疾首道:“呸!早聽老子指點,何至於一敗塗地!”段新眉心底驟然一緊,嘴角卻是漾出了一絲笑意,右手悄悄握住了南明離火刃,坦然尋思,倘若他就此血濺五步,那自己也便隨他去吧。
完顏烈霍然握緊了拳頭,顯是心底也是緊張無比,便是默默立在一旁的中年美婦莫氏也是花容失色,悄聲歎道:“倒是可惜了這俊俏的小公子……”
一時間,眾人或悲憤、或不舍、或痛惜、或揪心,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燕然等人,鴉雀無聲,悒悒不樂。豈知忽然間風雲變幻,天際間無數青氣碧光蜂擁而下,直入燕然丹田氣海之中。燕然周身青光驟然大盛,在那一瞬間,便是連那天空中的烈陽亦是黯然失色!
燕然仰天長嘯,宛若平地落了一聲驚雷,腰間風馳電摯地閃出一圈青氣,眨眼之間,便將那七名道童一同震飛,相繼跌落在數丈之遠的草地上。列不四愕然失聲道:“這小子莫非是木德之身?”段新眉喜極而泣,可是那小手兒依然緊緊握著離火刃不放。雷暗自鬆了一口氣,手上弓弦不免略微鬆了一鬆。
燕然手持長刀,仰首注視著天空那一輪炎炎似火的烈陽,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異采,忽又啞然失笑,便像一個好不容易吃到心儀已久的糖果,卻又覺得甜味兒不過如此的小孩,若有所失,一笑了事。
日華等七名道童略一沾地,便拔身而起,俯仰之間便已按北鬥七星星位列好了七曜劍陣。日華厲聲喝道:“燕公子,高下未分,你可要再行來過?”
燕然轉過身來,將長刀緩緩扛在肩頭,灑然笑道:“有何不可?隻是我已覷破爾等虛實,諸位童子,好自為之!”日華怒極反笑,厲聲道:“大言不慚!也不知方才你使了什麼妖法,今日我可要大開殺戒,為世人斬妖除魔!”
燕然默想那北鬥七星星圖,驀然間又想起了列不四的幾番話語,暗自尋思,北極星位便在那鬥勺之末的天樞星位正前方,倘若自己遙遙占得北極星位,以氣禦刀,隔空打牛,逼得天樞星位自亂陣腳,豈不是先便立於不敗之地?
七曜劍陣要害之處便在於其的首尾呼應,配合無間。無論攻其哪一點,那一點卻不會出劍招架,反而會抽身後退,引得其餘六點包圍過來挺劍相救,從而將進攻者陷入漫天劍雨之中。
所以七曜劍陣裏每一位道童從頭到尾都不會硬接進攻者的招數,當其中一名道童遭受攻擊時,他隻需後撤幾步,其餘六名道童自然會縱身過來以攻代守,逼得進攻者不得不防亦不得不退,如此循環呼應,便使得進攻者疲於奔命,防不勝防,最終一敗塗地。
燕然想通這一節,自然成竹在胸,哂笑道:“破你劍陣,有何難處?”他身形一晃,已搶占到左側的北極星位上,舉刀遙遙指著天樞星位上的金曜道童,自有一道凜冽淒厲的刀氣遙遙鎖住他的周身氣機!
那金曜道童頓時如芒在背,左右不安,隱隱覺得燕然這一刀引而不發,卻已是處處克製住自己退路。無論他從任意方向揮刀斬來,自己除了挺劍招架外,別無其他對策。
天權星位上的日華自然瞧得分明,忙低嘯一聲,帶動其他五名道童向左轉將上來,要將燕然再度圍在其中。哪知六人剛一移動,燕然製敵機先,霍地向右踏了兩步,仍是牢牢站穩了北極星位,長刀青芒遙遙牽製下,那金曜道童竟不敢妄動半分半毫。
日華原本打算由鬥柄三人發動側攻,以解金曜道童之危,但見燕然右踏兩步後,所處方位愈發古怪詭奇,那三人的長劍更是攻他不到。反而因為擅動劍陣根本,七人都是門戶洞開,相互再不能守望聯防,別說金曜道童深陷泥沼,便是劍陣裏每一個人,都置於他的長刀威懾之下,局勢更是被動。
日華當下左手一揮,帶動劍陣後撤,以求脫身而出。誰知搖光星位上的月小鯉剛移動腳步,燕然便亦步亦趨地又踏前兩步,仍是牢牢站穩了北極星位,刀上隱隱透出青芒,仍是遙遙鎖死著金曜道童的一舉一動!
待得七曜劍陣重新布妥,日華赫然發現,七人仍是處於難攻難守的尷尬形勢,燕然始終占據著北極星位,便能死死克製住金曜道童,使得劍陣內其餘六人縛手縛腳,施展不得自由。
日華心下焦灼,金曜道童又不得擅動,隻得連連領著剩下六人連變幾次方位,意欲轉換過被動之勢。而燕然既已穩持先手,豈可輕易讓出主動?於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左我右敵右我左,兀自氣定神閑地占住了樞紐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