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甑峰上使人愁(1 / 2)

燕然不禁皺眉道:“聽聞你是東南第一佳公子,怎麼如今成了這等模樣?”謝愁飛反反複複地瞅著自己手裏的斷劍,傻傻癡癡地囈語道:“因為我是一個罪人,我平生最大的罪孽便是遇上了思思!”

他突地又歇斯底裏地癲狂起來,衝著燕然厲聲喝道:“你又是誰?此處乃是雁蕩重地,你又如何進來?”可還沒等燕然作答,他又像瘋子一般揮劍劃了過來!

燕然見他劍尖輕顫,驀然間便劃出數道劍光,組成一個小小的井字形,迅疾如電地衝自己刺來。井字劍光在空中不斷漲大,漸漸便將燕然前後左右的空間盡皆籠罩其中,劍光淒厲,劍氣呼嘯,仿似將燕然眼前的世界割裂成了九截!

燕然不敢大意,悄然後撤一步,提聚青木真元,注入右手長刀之中。那長生刀登時青光閃耀,刀刃邊緣隱隱流轉著一道道如虹電弧,氣勢更是威猛無匹。

原來,上古先民留有先天八卦,其中震卦便是寓意著春雷滾滾出青龍,代表了冬去春來萬物複蘇之意。燕然淨心堂悟得天啟,將上古青龍殘留人間的一點精魄吸入腹中,可謂福緣深厚;他在雞籠山勘破洞明,借自身木靈之體、腹內青龍之魄,汲取天地間的青木之氣,成就自己武道修行之根基,可謂福至心靈。

輾轉修行至而立境後,又莫名其妙地吸納了半點朱雀之精,而在七曜劍陣的重壓下,突破了真武之境。倘若不是因為要給段新眉祛除蠱毒,而強行將那半點朱雀之精渡入段新眉體內,也許他會走上另一條武道修行之路,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但今日他以而立巔峰之境的修為獨闖雁蕩,在那魚龍百變陣中實則已是被逼得無力招架,眨眼間便要飲恨於雁蕩劍下。卻不想天生異變,滾滾春雷迎頭劈下,反而激得他體內青龍驟然暴起!青龍貪婪地將漫天雷光吞噬一空,徹底地與燕然融為了一體!

至此,不經意間燕然再破真武之境,其武道修為猶勝從前,每一刀斬出,皆是青光閃爍,淩厲鋒利,倘若鬥到酣處,更是隱隱風雷附之刀鋒,每斬一刀便是一聲驚雷。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井字劍光已是欺到身前,燕然急舉長刀,在麵前虛空連斬三刀,將那井字劍光斬散得無影無蹤。他不待謝愁飛繼續出劍,電石火花間,便一個箭步竄到謝愁飛身後,橫起一刀便往謝愁飛胸腹處斬去。

謝愁飛隻得提劍相格,隻聽“錚”地一聲清響,他已被燕然一刀連連震退了七八步,手腕一晃,那斷劍已是碎成一截一截,“叮叮叮”落了一地。

謝愁飛方才從癲狂中驚醒,黯然道:“我打不過你,我又沒有了劍,你殺了我吧,反正思思已去,我也懶得在這世上苟且偷生了。”燕然回刀身後,見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於心不忍,勸道:“堂堂丈夫,豈可如此頹唐失意?你的劍術出類拔萃,我不過是占了兵刃的便宜。”

謝愁飛長籲短歎,仍是失魂落魄般地坐在了牆角,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年輕男子的勃勃朝氣。燕然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上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硬生生地將他提了起來,大聲喝道:“你有多少大事未了,豈可在這豬圈一般的鬥室裏荒廢著自己!虞思思我也識得,哼,你知不知道,她便是香消玉殞在我身邊!”

謝愁飛眼睛驟然異芒一閃,射出兩道淒厲之極的神光,勃然怒道:“我知道你了,你便是那梁溪樓上的西涼小子!二師兄同我說過,你莫要以為我什麼都渾渾噩噩的!”

燕然兀自提著他的身體,繼續喝道:“那你知不知道虞思思竟是北滿天命教之人?就是在今日,天命教大舉進犯雁蕩山,便是拿虞思思做幌子,處心積慮地要謀取你家的雁蕩劍典!”

謝愁飛臉色又黯淡下來,道:“與我又有何關係?我是雁蕩山的罪人,這輩子隻合在這間鬥室裏蹉跎餘生……”突地他臉色一變,掙紮著從燕然手中躍了出來,脫口說道:“不好!你說今日天命教大舉進犯雁蕩山?”

燕然不解地點點頭,隻見謝愁飛焦急不安地在地上踱來踱去,口裏念念有詞:“這幫妖人挑得時機還真是混賬,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燕然奇道:“什麼時機不好?”謝愁飛扼腕歎道:“今日可是七月初十?每年六月十二,家父都會攜兩位師叔走一遭東海普陀島,此時三絕宮裏盡餘二師兄一人,他如何抵擋得住?”

燕然哂道:“那你還等什麼?瞧你好眉好貌,應該也是光明磊落的大好男兒,此時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時?”謝愁飛苦笑道:“可是家父令我麵壁三年,不得妄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