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烈火焚宮,公子不攻(1 / 2)

二師兄愕然回道:“燒了它?那師尊回山後,豈不是……”忽聽得謝愁飛斬金截鐵地說道:“燕公子說的極是,二師兄,燒了這座三絕宮,將來我們還可以再建一座。倘若雁蕩劍典流入外番妖邪之手,那我們就悔之晚矣了!”

謝愁飛掙紮了幾下,燕然忙撤手放開他,笑道:“不礙事吧,小飛飛?”謝愁飛甫一落地,雙腿卻是一軟,但頃刻間他又竭力像標槍般地立起了身,兩眼皆是堅毅之色,凜然道:“那妖人轉瞬即至,煩請燕公子設法拖住他,二師兄與我一道,這就放火燒了三絕宮吧!”

二師兄仍有些猶豫之色,遲疑未決,卻見謝愁飛已捧起牆壁上的紅燭,閃身便竄入了隔壁一間廂房。他臉上神色陰晴不定,終於還是一跺腳,喝道:“罷了,罷了!”亦是伸手抓過另兩支紅燭,一溜煙似地竄入了另一間廂房。

耶律琰方才被燕然的連環幾刀,劈得是跌落在一片血汙之中,略一沾地,便覺得背後挺著一物,甚是堅硬,咯得他肋部劇痛不已。他惱怒之極,反手提起那物,但覺觸手處濕濕滑滑、黏黏糊糊,提到眼前一瞅,竟是黑衣老者那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大好頭顱!

耶律琰生平極是自負,哪料得一時不慎,竟被燕然幾刀劈得摔倒地上,早已是羞惱成狂。此時又見那黑衣老者的頭顱赫然捧在自己手中,再見自己一身雪白的長衫上鮮血淋漓不盡,渾身一股無名邪火沒來由地火冒三丈,激得他七竅生煙,一張俊秀的臉龐竟是扭曲得猙獰無比。

耶律琰隨手將那頭顱丟到一旁,雙掌在地上一按,人已是躍到半空中。卻不想情急之下,那手掌正按在血水中,濺起的血水登時潑了他一頭一臉,更是狼狽不堪。耶律琰原本便有潔癖,儀容儀表向來就是衣冠筆挺,一塵不染,此時見自己遍身血汙,再也按捺不住,仰天憤怒地長嘯了一聲後,四下搜尋燕然等人的身影。

燕然卻倚在一根廊柱後賊笑兮兮地望著他,見耶律琰像隻無頭蒼蠅似地在空中轉來折去,忍不住揮手呼道:“美人兒,你是昏了頭麼?來來來,小爺可是等得急了!”

耶律琰聞聲望去,見燕然在廊柱邊搔首弄姿,極盡挑釁之態,他更是急怒攻心,霍地一聲大吼後,渾身上下黑氣叢生,身形一轉,便疾如閃電般地向燕然撲來。

燕然瞅準他飛躍而來的軌跡,突地斬出一刀青芒,卻是斬往他身前三尺的右側虛空。此處正是他淩空撲來的必經之處,逼得他不得不強自頓住身形,折而向左竄去。

乘著耶律琰在空中頓了一頓,燕然不慌不忙地繞到門柱後,急走幾步便又藏身在另一處廊柱後。那耶律琰複又咆哮著淩空撲來,可是燕然依舊故技重施,並不上前與耶律琰纏鬥,隻是虛砍一刀,攻其不得不避之處,將耶律琰逼得不得不退,爾後再施施然又轉到下一根廊柱。

如此周而複始幾個回合後,盡管耶律琰暴跳如雷,卻仍是無可奈何,空有一身降龍伏虎的蓋世神功,奈何燕然其奸似狐,其滑似鰍,始終是差之毫厘而追之不及。

此時三絕宮裏已有幾處廂房騰起了熊熊火焰,耶律琰猛然驚醒,這廝在此處跟自己糾纏不清,莫不是避實就虛調虎離山之計?雁蕩劍派那兩人此刻又去了哪裏?再聽得那紫杉少女急聲嬌呼道:“殿下,殿下,這裏到處是火,奴婢害怕得緊!”他一陣心慌,登時便有了退讓之意。

但抬頭卻瞧見燕然在那廊柱邊,洋洋得意地衝著自己勾著小指頭,心裏麵一股莫名其妙地怒火瞬間又讓他失去了理智,頓覺這天地間最可惡最該死的,莫過於這一臉壞笑的憊賴小子。他怒喝連連,不管不顧,縱身又往燕然撲去,心裏尋思道,倘若那小子仍是老調重彈,他便是拚著硬接一刀,亦要追上那小子,將其格殺在自己手下,方才解這心頭之恨。

豈知燕然這一趟竟是不避不讓,反而是打點起十分精神,將手中長刀舞得是風生水起,霎時間,漫天俱是凜冽青芒,隱隱竟有風雷作響。耶律琰暗叫不好,赫然想起自己手裏並無兵刃,如何接得住這潮水般地刀光芒影?

倉促間,耶律琰全身黑氣迸發,一裘白衫登時碎裂成絲絲縷縷,露出了裏麵月白色的貼身小衣。他反手抽出腰間的蟒皮腰帶,掄圓了左格右擋,再不敢有絲毫大意。

但見半空中,青芒黑氣珠輝玉映,相得益彰,“劈啪劈啪”的兵刃相接聲密如驟雨,不多時,那條蟒皮腰帶已是僅餘寸許,卻也接下了那漫天的刀光芒影。

耶律琰武功之所長,便在於他的輕身功夫飄忽不定,行蹤詭奇,卻又趨退如電,勢如驚雷。燕然倘若一開始便與他以快製快地展開對攻,很容易便會陷身到他所擅長的節奏中,無論如何也是萬難跟上他的步伐,隻能落個飲恨敗北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