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時她已經出了宮去,現下回來了,若再不過問下自己侄女,也實在太不像話了。

慕容器老老實實說了個仔細,包括楚王是如何當著她的麵說要納嚴無為為妃的事,生怕慕容壡不想聽,還義憤填膺道,“那楚王著實過分!竟如此折辱相國!”

慕容壡是知道楚王生性好色,但也沒想到竟敢好色到嚴無為的頭上去了,得虧了嚴無為們一行人在楚國時沒人告訴她,要是她事先知道了,恐就不是派三十萬秦軍壓境這麼簡單了!

“還有呢?”

“他們還派人行刺相國!”慕容器氣憤之極,“姑姑,這樣的國,這樣的王,我們為什麼還要同他作盟呢?!”

“為什麼?”慕容壡笑了一下,神色不明道,“你有一天終會知道的……”

“會知道,做了一個王以後,是多麼身不由己的。”

慕容器一怔,一下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半晌,慕容壡又問道她,“除過這些,你還有別的收獲嗎?”

“別的?”慕容器想了一下,“跟著嚴相學了很多詩書。”

“是麼?”慕容壡看了下坐在台下的某個人,對侄女道,“嚴相待你好麼?”

“——好!”慕容器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很好的。”

聽了這話,慕容壡一下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身前這個半大的侄女在提起嚴無為時欣喜的神色,皺了下眉,腦子裏一下閃過了一個念頭。

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她很好?”

“是的,相國很好,一路對我照顧有加…”話還未說完就被慕容壡打斷道,“所以你便對她心存感激了?”

慕容器一下止住了話,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她的姑姑。

“她對你好,所以你便記著她這份恩情,心存感激了麼?”

“不、不對麼……?”慕容器結巴道。

“嗬…”慕容壡輕笑了一聲,然後上前一步,扶著慕容器的身子將她轉了過去,讓她看著殿下的眾人,對她道:

“看看台下的人,這台下的每一個人,你都看仔細了。

知道麼?這些人,隻要你想,隻要你願意,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像嚴相一樣待你好,甚者,還能為你拋妻殺子…這些,你都該心存感激麼?”

慕容器被慕容壡問的說不出話來,“我……”

“他們待你好,是因為你姓慕容,你叫慕容器,你是太子,是孤的繼承人,可除去了這些,你又是誰呢?你又能得到誰的好呢?”

慕容壡的話像是一打鑰匙,一下打開了慕容器那已經忘卻了的記憶大門,那是她還未當上太子的時候,那時的她失去父親,失去“太子嫡女”這個身份的榮耀,所有宗氏子弟都在盯著那王位,都在暗處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在那之前,他們還曾是她的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但當絕對的權勢擺在眼前時,他們又有誰關心過她?問起過她?

他們都想要殺了她,想要她死,那怕是她的母親,外公,舅舅,皆是如此。

“孤的好太子,孤讓嚴無為做你的太傅可不是為了讓你去感激她的。孤要你借著她,踩著她,一步步地往上爬去,去爭,去搶,去奪回你的所有,直到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了為止。

台下人臣,世間百姓,皆為你盤中棋子,而你是執棋人,你不用去感激誰,更不用去記得誰的恩情,因為執棋人永遠隻能有一個,棋子的作用隻能是助你贏得這盤棋,若是有棋子幹擾了棋局……”慕容壡伸出手,攤開,掌心放著的是顆花生粒,“——你便要學會舍了它。”

說著便是一翻,那粒花生粒便跌入地上,彈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然後墜落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