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定要為你好好出氣!”
嚴無為:“……”
說罷慕容壡又看向了慕容器:“方才孤與你說了那麼多,你還是聽不明白嗎?”
慕容器垂著腦袋不說話。
又是這副沉悶的樣子,慕容壡看著就是來氣。
自她醒來後的這幾個時辰裏, 她想了許多的事,可她就是想破腦袋, 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慕容器就會變成了現在的這般模樣。
明明這孩子以前是那麼的膽小軟弱善良,而今竟會做出這般以德報怨的事來, 若慕容器真是她親生的孩子,就衝她這樣子, 不需要別人再多為她辯解什麼,她非得當場把慕容器給踹死在大殿上不可。
真是混賬。
“不要以為現下你有了一些權勢便能如何了,孤告訴你慕容器, 但凡孤還活著一日,你便休想對相國有半分不敬!”慕容壡拉長了一張臉對慕容器說道。
這話其實說的就有些重了,畢竟再怎麼說嚴無為也隻是一個臣子,慕容器卻是東宮太子, 是一國儲君,是嚴無為這個臣子的君上,而慕容壡的這番話無疑是將嚴無為抬到了慕容器的上頭來。
她的本意是的好的,隻不過是想讓慕容器記得嚴無為當年對她的恩情,讓她時刻對嚴無為保持著敬畏之心,卻不料這麼多年過去了,經曆了那麼多事後的慕容器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隻會跟在她身後軟弱弱的叫她“姑姑”的孩子了。
那個孩子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長大了,變成了令她漸漸陌生的模樣。
而她的這番話無疑是把那顆早已種在慕容器的心中對嚴無為戒備的種子,催生發了芽,直到多少年後長成了參天大樹,遮擋住了她那為數不多的良知。
而現在慕容壡對於她這唯一的侄女還抱存著希望,希望慕容器能在自己死後記得嚴無為曾對她的好,對秦國的好,如此一來,她才會給嚴無為後半餘生的安穩。她知道這個世界上自己最對不起的人便是嚴無為,嚴無為為了她放棄了黔州安穩的生活,來到了這爾虞我詐的王都,若她護不好嚴無為,就算是她死了也不會闔目的。
因為擔心嚴無為往後的安危,所以她才會在慕容器背地裏的小動作之後動了那麼大的肝火,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便沒有再心存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與嚴無為一道白頭到老,她唯一的期盼便是自己死後嚴無為能在秦國全身而退,離開王都,離開這是非之地。
她想的是這般的好,卻怎麼也不會料到嚴無為自她死後往後半生的浮沉皆是因為自己最信任的孩子慕容器而起。慕容器,這個她與嚴無為一道撫養長大的孩子,這個她曾抱在自己懷裏真心疼愛過,更是嚴無為曾舍命相救過的孩子,竟會在接下來的半年裏一步步蠶食著權力,膨脹自己的欲/望。
直到那一天,在那個黃昏的時候,她跪在她的床榻前,明明麵上還是乖巧的模樣,還是記憶中那個孩子,但是她卻能硬下心來走到了逼宮這一步。
她拿走了她的王印,然後登基繼位,做了王。
慕容器對她說“姑姑,您放心,我會做個好王,不辜負你,不辜負父親”,話說的這般漂亮好聽,卻是偏偏沒有提到那個暗中將她扶持到王位上的女人的名字。她若是早知道慕容器的心思,若那年的八月中秋不曾遇刺的話,那她也許還有時間去敲打慕容器,也許她能讓慕容器無法對嚴無為生出不敬的心思來……但是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
…
那日的慕容器在清泉殿中受盡了她的責罵,退出去的時候還是有禮有節的模樣,嚴無為對她說她這般對太子嚴苛,恐會讓太子生出怨懟的心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