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注意措辭,要是讓外人知道蘭華英蘭大畫家是這樣一個滿嘴晦言的人不太好吧!”
“你都要失憶了,為什麼還要纏著我兒子顧陽……許小姐,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有沒有想過以後顧陽的感受。”許尹伊承認,顧正東的這句話戳到她心裏的軟處了。
即使努力說服自己去試著遺忘自己有一天會什麼也不記得的事情,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惶恐。以後可能會遇到什麼,她心裏一點譜也沒有。
見許尹伊還是沒反應,顧母眼中出現殘忍,她扯了扯嘴,輕笑道:“既然你這麼不要臉麵,那我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了。你以為是誰讓我們過來的?”
許尹伊心中一動,抬頭看向顧母。是了,也沒多少人知道她生病的事情,是誰告訴她她得失憶症的事情的。
蘭華英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押對了寶。臉上的表情自信起來,語氣卻越發的尖酸:“是陽子讓我們過來的,他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以後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的女人,他的未來也不允許,像他那樣的天才,以後肯定會比我和他爸爸更加出色的……而你能做的是什麼?你能輔助他的事業嗎?你不僅不能成為他的賢內助,反而會拖累他。別人會在他的身後議論:那個知名畫家顧陽知道嗎?他老婆是個精神病!人家不會說你失憶,那個時候的你在他們麵前不過就是個神經病而已。”
“他原本或許和你想試著和你認真,可是,你得的這個病卻嚇壞了他。他從小的生活就順暢,從來也沒遇到過什麼事情,該想的我們都給他計劃好了,知道你得了這個病,他馬上就退縮了。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還完全是個孩子,他要的不過就是戀愛的那個氛圍罷了。他根本就沒想過以後,沒想過責任。”許尹伊靜靜的聽著顧母的話,心裏卻越發的心疼起顧陽來,原來他生活的就是這樣一個環境。而眼前這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居然將自己的孩子說得如此不堪,她居然也配稱為一個母親。
許尹伊正欲反駁,然而顧母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忘了反應,她說:“就算你們現在在一起了。但是以後呢?當你有天起來,連自己的老公都不認識;當孩子拽著你叫媽媽的時候,你卻連自己什麼時候結過婚都不知道的時候……那些清醒的人該情何以堪……”
後麵那個人說了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那句:“當孩子拽著你叫媽媽的時候,你卻連自己什麼時候結過婚都不知道的時候……那些清醒的人該情何以堪……”
是啊,情何以堪。一個連自己都會忘記的人,有一天卻要成為別人的媽媽,要承擔起坐母親的責任,可是……怎麼辦?她好想留下他的孩子。那個會長成顧陽小時候模樣的孩子,她想知道他小時候是什麼模樣的。
她想有個家。有他,有她,還有小baby的家。
是不是她太貪心了?
許尹伊怔怔的遊蕩在A市的街頭,即使快到了五月,夜晚卻還是有些涼。她腳上還踏著拖鞋,身上也還是之前的裝扮,許尹伊甚至記不起來那對夫妻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又一個人在那清冷的客廳裏坐了多久……
房間裏殘存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讓她窒息。然後,她走了出來。
世界之大,卻找不到她的藏身之處。許尹伊此時隻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好好理清那千絲萬縷的疑惑。
原來顧陽早已經知道自己的病症了,原來年後那麼多次的欲言又止就是為了這事麼。許尹伊如是想著。
她自然是不會相信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