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墨玉查出了結果,藥渣果然有問題。據醫館郎中斷定,藥渣裏有紅花,且根據藥渣的濃度來看,推斷整副藥應該加了大量的紅花,足以損傷女子的母體,自然也能導致胎兒小產。
墨玉一想到這裏就有些後怕,如果不是那晚她陰差陽錯的端對了藥,此刻被傷身的就是她家主子了。
蘇瑾瑤早已想到了其中的關竅,隻怕這碗藥本來就是讓她喝的,隻是陰差陽錯,謝芷蘭自己喝了下去。
蘇瑾瑤又想到那個婢女,想知道真相,隻怕那個婢女是個關鍵人物。
蘇瑾瑤對著墨玉耳語了一番,墨玉起初有些不明白,待蘇瑾瑤把自己的計劃一說出來,墨玉了然的點點頭,應道:“小姐放心,奴婢和穗兒一定把事情辦好。”
四日之後的夜晚,是謝芷蘭腹中胎兒死去的第七天。雖然孩子沒有出生,但謝芷蘭還是求了宇文灝,允準她帶著漪清殿的一眾下人,在佛堂裏念經哀悼,以示哀思。
宇文灝心中不痛快,無處排解,就應了皇帝的邀,進宮陪皇帝下棋去了。
蘇瑾瑤無事可做,抄了些地藏經讓墨玉和穗兒拿去佛堂燒了,她自己則坐在屋子裏靜靜的看書。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墨玉和穗兒回來了,悄悄地對蘇瑾瑤嘀咕了幾句,蘇瑾瑤臉色一變,問道:“你們可看清楚了?”
墨玉和穗兒肯定的點點頭,“小姐,奴婢看清楚了,確定無疑。”
“好,給我把鬥篷拿過來,我要親自去花園會一會她。”
花園假山下的一個角落裏,一點火光忽明忽滅,還伴隨著一個女子低聲的啜泣。
稍時,另一個身影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鬥篷上的帷帽一摘,冷冷的聲音響起來,“還算你有心,知道給主子的孩子燒些紙錢,不過,即便是這樣,你也難逃一死,你如此不中用,連一碗藥都會弄錯,還有什麼理由活在這世上呢?”
女子聽到這聲音,身子明顯一抖,轉過身匍匐在地上,連聲的求饒道:“竹青姐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會好好伺候主子,再不敢出錯,請主子饒恕奴婢吧!”
竹青一腳踢開了她,火光一閃,她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惡狠狠的說道:“好好伺候主子?有這一次就夠了,還用的著以後麼?主子讓你自裁是給你臉,如果明天一早看不到你的屍體,那你就等著給你的家人收屍吧!”
竹青冷哼一聲,也不再多言,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往婢女的臉前一扔,帶上帷帽離開了。
婢女啜泣幾聲,緩緩地將匕首拿起來,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想要用力紮進去,又心中膽怯,一下子將匕首扔在了地上。
“嘖嘖嘖,果然是個貪生怕死的奴婢,犯下這樣的死罪,卻連自裁的勇氣也沒有,真是不中用。”
墨玉悠悠的說著,從假山後麵走了過來,一把撿起地上的匕首,對著跟前的婢女晃了晃,又一彎腰,對著假山外一伸手,蘇瑾瑤扶著穗兒緩緩地走了出來。
婢女一眼看到蘇瑾瑤,嚇得臉色都變了,整個身子篩糠似的抖個不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低著頭,不停地啜泣。
“你叫什麼名字?抬起頭來說話。”蘇瑾瑤說道。
婢女這才敢抬起頭,小聲地回到:“稟王妃,奴婢叫小綠,是漪清殿做灑掃的粗使丫頭。”
蘇瑾瑤頷首,冷哼一聲道:“果然是做粗活的,否則怎麼能連藥都端錯了,害的自己主子小產呢?你說是嗎?”
小綠一雙眼睛驚恐的看向蘇瑾瑤,聲音顫抖著問道:“王、王妃,您是怎麼知道的,莫非,那碗藥是您故意調換的?”
蘇瑾瑤其實隻是剛才偷聽到了竹青和小綠的對話,剛才的一說不過是想詐小綠,沒想到小綠果然上當了,這一句話,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蘇瑾瑤冷笑一聲,“小綠,你當真愚蠢之極,怪不得謝芷蘭也要置你於死地,她一是恨你錯手殺了她的孩子,二是怕你蠢到會出賣她,所以才想讓你自裁,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了結你的吧?”
小綠果然點了點頭,嗚咽著道:“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該聽蘭側妃的話,在您的藥鍋裏放紅花。可是奴婢一家老小的命握在蘭側妃手裏,奴婢不敢不聽啊!幸好王妃安然無恙,否則奴婢萬死也贖不清這罪孽了。”
蘇瑾瑤心下了然,看來的確是謝芷蘭想要害她,結果卻把自己給害了,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也難怪謝芷蘭小產那日會反應那樣異常,看來她是擔心這件事敗露,宇文灝會知道真相,那樣的話,哪還有宇文灝今日這般的憐惜和憐憫,不殺了她就是格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