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權術(1 / 2)

修養了幾日,程華胥和溫良辰的傷勢也漸漸痊愈了,準備動身去南越國。

臨行前一日,宇文灝去了他們的宅子裏。

夏日炎炎,宇文灝和程華胥坐在涼亭裏對弈,宇文灝的黑子吃了程華胥的一顆白子,將他的位置占領,看著程華胥眉頭深鎖,他臉上泛起笑意。

“華胥,多年沒有和我一起對弈,你的棋藝生疏了不少,騎射可也如此麼?”

程華胥素白的手拈起一顆白子,穩穩的落了下去,笑笑道:“我的棋藝向來不如你,從前尚且可以讓我兩子,如今你我對弈,早已不該有相讓的理由。”

頓了頓,又落下一子,眼看要吃掉宇文灝的,他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至於騎射,曾經我們四人不遑多讓,如今,我的騎射俱佳,不知你可還有功夫研習?”

宇文灝眯起眸子,看著他出手利落的拿掉自己三顆黑子,思索著該如何下一步,口中說道:“騎射倒的確疏忽了,若有機會切磋,怕未必是你的對手。”

程華胥挑眉,言語中帶了些許揶揄,“兄長隻顧著玩弄權術,自然無暇練習騎射,隻是,我想問一問兄長,失去的和得到的真的能相衡嗎?你可曾後悔過?”

宇文灝側臉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手中的黑子遲遲沒有落下,隻在指尖溜轉,沉吟著道:“你那日說的可是真的?青州真的有人死而複生,和瑾瑤一模一樣,而靈魂也的確是瑾瑤的麼?”

程華胥也停下了動作,隻一眨不眨的盯著棋盤,“該說的我已如實告訴兄長,我與她在宮中相處不少時日,是不是她,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反倒是你,竟如此執迷不誤,你可知你犯了大錯,她落到慕容衝手中,今生或許再無回還的可能。”

宇文灝沉默片刻,有風習習吹過,讓他的思緒變得有些紛亂,他想起和她的那些日子,她給的感覺是那樣真實,還有她臨行前,自己的不忍,如今他明白了,那不是不忍,是不舍。

“宇文灝,你如此絕情,我要你今生今世都嚐盡情愛之苦,永遠也得不到心愛的人”

蘇瑾瑤淒厲的哭喊又在耳邊響起,宇文灝一顆心沉沉的墜了下去,瑾瑤,若這是真的,即便你的詛咒不會應驗,我也再無法原諒自己。

程華胥看他無心再落子,信手收起了棋盤,淡淡說道:“此去南越,我隻看她一眼便好,若她過的不好,我勢必要將她帶走。”

宇文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掩飾自己眼中的酸澀,“若過的不好,一定要派人說與我知曉,千軍萬馬,我助你奪回她。”

程華胥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跟前的男子,他眉眼依舊,心思卻不如從前了,原來轉眼間,早已滄海桑田。

“放心,千軍萬馬,萬箭穿心,我會護她周全。隻是,臨行前,我想去看看他,兄長可願成全?”

宇文灝點了點頭,“從前的寧王府,你自去便可。”

夜色濃重,寧王府

程華胥穿過重重院落,踏著荒涼,終於來到那道門前,卻駐足不前,遲遲無法敲響那道門。

宇文瑄卻早已料到來人,抬起頭對門口的人道:“華胥,兄長已等候多時。”

程華胥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宇文瑄一身白色落羽紋外衫,灰色寬腰帶束封,腰間隻墜了一枚白玉佩為飾,長發半紮起,燭光下,多了一分淡然,少了幾分肅殺。

“兄長,別來無恙?”程華胥緩緩開口。

宇文瑄眨眨眼,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你既喚我一聲兄長,便坐下吧!”

“如今你是東海國的國君,我卻成了階下囚,真是諷刺。”宇文瑄自嘲道。

程華胥淡淡的笑,“不在高位不謀其政,弟倒覺得如今的生活更適合兄長,若兄長一早歸於平淡,也不至如此。”

宇文瑄笑容裏帶著絲蕭索,“華胥也這樣覺得麼?覺得宇文灝比我更適合做一個帝王?”

程華胥垂眸,語氣裏不隻是讚許還是嘲諷,“是啊!他的確適合,如今,愈發是適合了。”

宇文瑄品味著他話裏的意思,淺淺的啄一口茶,淡淡說道:“你來大周不隻是為了看兄長吧!是為了她?”

“兄長眼光銳利一如當年,我的確是為了她,隻是,她早已不在大周,我還是來遲了。”

“哦?如此看來,囚禁的日子,我錯失了太多的事情。”

程華胥抬眼看向他,他目光平靜,倒像是實話,就道:“錯過了未必是壞事,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兄長如今逍遙自在,何必煩惱身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