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回到宮裏,由著元德給他脫下鎧甲,身子重重的坐到軟榻上,元澈和小清還穿著鎧甲等在外頭,他抬起頭,昂聲道:“進來吧!”
元澈和小清摘了頭盔,抱著進了大殿,行過禮,元澈起身說道:“皇上,宇文灝急於結束這場戰爭,依臣看,我們不如固守城池不動,隻要宇文灝攻不下,他自然知難而退。”
慕容衝斜著眼睛看向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眸子中的寒意冷的嚇人,“然後呢?大周依然是大周,南越依然是南越,我這般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元澈語滯,摳著手指低下了頭,“微臣明白了,下次還是出城迎戰,不過,皇上還是不要去了,就留在後頭觀戰,指揮我們,等宇文灝親自出戰,皇上再對付他不遲。”
元澈本意是想勸慕容衝的,白日裏的一戰並不樂觀,宇文灝沉著應對,骨子裏那份沉穩不是慕容衝能比的,若一味衝動,南越大軍討不了好處,沒有慕容衝在前頭急躁的催促,他才好指揮對付宇文灝,但這話畢竟不能明說。
要說慕容衝這急躁性子,卻有一樣是好的,那就是懂得審時度勢,他從不會為了虛無的較勁死扛,該進該退,他從不猶豫,元澈話裏的小心和討好他聽得明白,當即順了他的意思。
“你說的也對,我總要保存實力對付宇文灝,急於求成反而不妥,不如先讓你吊著他,能戰則戰,一旦勢頭不對,就立即調兵回城,等他耐心耗盡了,再給他來個一網打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毫發無損的回到汴京。”
慕容衝恨恨的說出這番話,側過頭,又補了一句,“什麼好的都讓他占了,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元澈和小清急忙附和著應聲,慕容衝打量了元澈一會兒,突然毫無防備的笑了,身子向軟榻的墊子上靠了靠,懶懶的道:“元澈,幽若也跟著你去了戰場,既然她不怕,不如為我們做點兒事情?”
元澈詫異的抬起頭,訕笑道:“她?她一介女子,能做什麼?”
慕容衝笑容裏帶著一絲邪魅,舔了舔唇,低笑道:“就因為她是女子,有些事情,才非要她去做不可。”
元澈瞪圓了眼睛,“主上的意思是?”
慕容衝對他招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對著他戚戚咕咕說了一氣,元澈聽著不住地點頭,神色越來越亮。
說到最後,慕容衝伸手拍了拍元澈的肩膀,提醒他道:“你可要告訴她,別讓她露出馬腳,她壯著膽子去,自有人保護她。”
元澈笑著點頭,“主上心思奇巧,臣定不辱使命,幽若也不會辜負聖心。”
慕容衝咧開了嘴角,笑容越發的充滿男人魅力,語氣裏帶了一絲戲謔的意味,“怪不得人說英雄不能有軟肋,否則,便氣短了。好了,你們跪安吧!”
“是,臣告退!”元澈和小清應了,躬身退出了大殿。
小清方才在殿裏隻顧著聽,慕容衝對元澈的那一陣密語,他又沒有聽到,一時心裏好奇,下了台階,就追著元澈問道:“將軍,皇上到底想了什麼好主意,說給下屬聽聽唄?”
元澈瞪了他一眼,可惜天色太黑,風燈的光又暗,這一瞪對小清起不了任何作用,他隻好說道:“若能說給你聽,皇上就不會悄悄叮囑我了,好好帶你的兵,有吩咐自然會告訴你,急什麼!”
小清向來也不是多嘴多舌的,就收了聲,悶悶的跟著元澈往外頭走,臨到宮門口,元澈又突然回身,對他說道:“小清,自明日起,你不出戰時要多多替我留意幽若,若她有危險,你要替我保護她。”
小清雖不解,卻仍是點頭應下了,“將軍放心,但凡我顧及到的,必然不會讓她出差錯。”
“嗯,那就好!”
汴京
天才亮,蘇無雙的寢殿門就被叩響了,他懶懶的坐起身,昂聲道:“進來!”
門沒上拴,一推就開,進來的不是蘇府的管家,竟然是守城門的羽林衛,蘇無雙十分詫異,起身走到他跟前,擰眉問道:“這麼早來,莫非宮裏出了什麼事?”
羽林衛拱了拱手,粗聲粗氣的回道:“蘇大人,並非宮中出事,隻是,皇上臨行前吩咐,任何人求見皇後娘娘,都需要回稟蘇大人,由大人作定奪,小人不得已,隻能來擾大人。”
這倒確有其事,宇文灝的確把這件事托付給了他,想到此,蘇無雙挺了挺腰身,正色道:“那是何人要求見皇後娘娘啊?”
羽林衛垂下頭,“是皇後娘娘的父親,慶國公,昨日晚間他便去了一趟城門,小人告知需要回稟大人,他便折返回去,今日一早又來了,小人不敢耽誤,急忙前來請示。”
蘇無雙嘴裏“嘶”了一聲,看羽林衛的目光便帶了幾分怒意,“既然昨夜就去了,怎的如今才來稟報,慶國公也是你們能輕視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