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蘇瑾瑤嗓子瞬間失聲,哭喊著撲過去,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她從未想過讓他死,還是以這種慘烈的方式。
“父皇!父皇!”鈺兒哭著撲過去,抱住慕容衝的胳膊,不停地搖晃他,哭喊道:“你不要丟下鈺兒,不要丟下母妃。”
慕容衝伸出帶血的手,緩緩撫上蘇瑾瑤的臉頰,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溫聲道:“瑾瑤,你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愛,不比宇文灝的少,我又怎麼舍得傷害你和我的鈺兒,怎麼舍得傷害你。”
蘇瑾瑤點了點頭,淚水一滴滴落在他臉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舍的傷害我,你隻是有些任性,我已經不恨你了。”
“嗯,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我知道了,真好!”慕容衝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手軟軟的垂了下去。
“夫君!夫君!”
“父皇!父皇!”
大周軍隊行到涼州邊界就停了下來,宇文灝駕崩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京城又局勢不穩,蘇瑾瑤又沒有回來,眾人不敢貿然回京,隻能商量妥當再行事。
這日黃昏,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幾人聚集在宇文泓的帳子裏,這些日子行軍打仗,勞苦奔波,又驟然失去兄長,宇文泓消瘦不少,連帶著宇文瑄都憔悴了許多,縱然三人之間曾有紛爭,到底也是兄弟,血濃於水,不傷心那是假的。
程華胥傷勢已經好了許多,也來到了帳子裏,坐在宇文泓左手邊的位置,靜靜聽著眾人說出自己的意見。
花銘是建議瞞下這個消息,蘇瑾瑤失蹤,他大概猜到了她去做什麼,從私心裏也希望她能借到天石,甚至救活宇文灝,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都喜歡這樣麻痹自己,花銘也不例外。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隻能是表麵上都能被人接受的理由才行,暗暗計較一番,說道:“如今局勢非常不穩,朝廷雖然鎮壓了一波反叛,卻難保其他部族不會有異心,國君駕崩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這些人就有了充分的理由。眼下瑤兒不在,萬一被有心人盯上,她和孩子豈不是更危險?”
宇文泓和宇文瑄遞了個眼神,難得兩人意見竟然一致,點了點頭,還是宇文泓問道:“將軍的話有道理,可難處在於,我們能瞞多久?如今大軍已經到了涼州,朝中大臣怕早已聽到風聲,不日就會派人來打探,屆時皇兄的靈柩如何隱瞞?”
眾人一時陷入了沉默,花銘的目光掃了一圈兒,從每一個人麵上掃過,最後停在了宇文瑄的臉上,突然對著他躬下了身。
宇文瑄倒是鎮定,淡淡掃了花銘一眼,宇文泓卻嚇了一跳,從椅子上躥起來,迷茫的看了看宇文瑄,又看了看花銘,疑惑道:“這,將軍,五哥,這是何意?”
花銘還未解釋,程華胥已然明了,起身走到宇文瑄跟前,對他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兄長,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宇文泓和項世安更加不解了,看鬼魅一樣看著眼前打啞謎的三個人,想問什麼,又覺得這氣氛似乎不合適,隻好閉上了嘴巴。
宇文瑄的麵上無波無瀾,輕笑一聲,問程華胥道:“華胥,你喚的是兄長是瑄兄,還是灝兄?”
程華胥依舊低著頭,聲音聽上去十分平靜,卻讓聽的人為之一震,“瑄兄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麼?自然是灝兄。”
宇文泓和項世安這才知道花銘的用意,他是想讓宇文瑄假扮宇文灝,裝作他還活著,瞞天過海,等時機一到,再宣布皇帝駕崩,兩人麵麵相覷,隻覺得此法又驚又險,虧他們敢想。
宇文瑄沒有接話,手指暗暗摩挲著椅子的扶手,他本就是為了幫助宇文灝和蘇瑾瑤,倒是不介意冒充,隻是他的身份敏感,他需要所有人都接受才行,尤其是宇文泓和項世安,否則,這件事太過凶險。
帳子裏一時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尷尬,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和打算,花銘和程華胥都在等著宇文泓和項世安說話,後兩人還舉棋不定。
宇文泓心思一時百轉千回,宇文瑄的態度讓他有些摸不透,畢竟宇文瑄曾經是皇帝,宇文灝奪了他的江山,宇文泓不相信他能放下過往,全心全意幫宇文灝,可若是不信他,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
項世安心裏更加難受,他小半輩子都跟著宇文灝,如今宇文灝遭遇不測,蘇瑾瑤又帶著孩子失蹤,他還沒從整件事情中緩過來,如今驟然讓人冒充他的主子,還是被他主子奪過皇位的人,他一時有些糾結,有些接受不了。
爐子裏的炭火燒的“劈啪”一聲響,驚醒了眾人,宇文泓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走到宇文瑄跟前,躬身道:“臣弟參見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