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薑琦一聲驚呼,四人轉瞬便飛越至高一(12)班門口。教室裏早已是人山人海,各個都頂著一張新奇的麵孔,四下打望。
江火餘光一掃,便看到了十來個熟人。這其中,有五個是初中同學,還有些是初中校友,但與她不在一個班。因此,隻覺得麵熟,並不知名字。
這麼看著,她突然覺得,若是在本班開個初中同學會,倒也不錯。初中畢業,班裏有三分之二的學生,都升入了柳寧一中的高中部。
遙想那些鄉鎮的普通中學,一個班裏頂多不超過十人能進入柳寧一中。如此看來,柳寧一中初中升學率,也算得上遙遙領先了。難怪,無數家長是巴巴地盼著把孩子送進去,用金磚敲門也無懼。
隻可惜,正值青春年華的孩子們,卻不懂得家長們用心良苦。憤世嫉俗地指責柳寧一中就是一大監獄,說是半封閉,跟全封閉沒甚太大差異。
一想及此,江火不忍為天下父母心而痛心疾首。
可她還沒來得及感慨完,薑琦已然拽了她直接奔進了教室。站在過道裏,踮腳四下尋了半天,著實惹來不少火熱的目光。終於,在倒數第兩排的角落旮旯裏,她發現了四個挨著的位置。
江火正巧看到初中同宿舍的一個妹子,準備上前招呼。還沒挪動步,又被薑琦華麗麗地扯了過去,豪放地扔進裏麵的座位上。
“火火,你比較小,坐裏麵進出方便。”
一句話出,江火瞪了個眼睛直盯向她。什麼叫我比較小?姐姐說不定可比你大!
待她準備糾正此說法的不妥時,薑琦卻當時什麼都沒看到,二話不說便坐在了外麵的位子上。而翁梅琳和穆嵐則自覺地坐到了後麵一排,隻默契地露出一個微笑,送給江火。
如此意味深長的笑容,著實引發了江火的深思。中國的教育怎麼能這樣呢?看到同學被欺負了,還報以微笑,想來確實令人可悲可歎。難怪溫爺爺吃飯睡覺,都想著這事,立誌要改善教育事業。
她正預備將先古聖人從孔子到孟子,從孟子到朱熹,好好地回憶評品一番。卻聽原本鬧哄哄的教室,嗖一聲安靜下來。
順著望過去,門口魏然走進一個身影,步伐矯健,頗有幾分薑琦的遺風。正是班主任,易方。他手裏還拿了一疊紙,江火估摸著定是班裏的名單。
易方敏捷地走上講台,放下手中的中西,捏起一根粉筆,一個華麗轉身,在黑板上刷刷兩下,扭曲華美到難以識別的兩字兒便誕生了。
看到眾人目光中一閃而過的疑惑,江火不禁感慨,醫生不能寫草書,老師也不能啊。否則,將造成多少花樣少年無辜無奈不解的目光?
“咳咳。”易方寫罷,滿意地觀賞片刻,回轉身來,對著在座七十位稚嫩的麵龐道,“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易方。”說著,他掏手背著點點黑板上的字兒。
薑琦卻是扯過江火的衣角,湊過去低聲道:“老易的字不是很娟秀的嗎,怎麼這麼潦草?要是上課這麼寫,那可如何是好!”
江火正欲回答,卻迎來了一股淩厲的目光。兩人隻好各自坐好,背挺直,雙手疊放在桌前,頗有幾分幼稚園小朋友的樣子。
“看在我今天初來乍到,你們亦年齡尚小不懂規矩,我就不予計較。”易方擺擺手,扯過椅子坐下。左手拎起講桌上的紙,右手順勢拿起桌上的眼鏡,扣在鼻梁上。
動作熟練,一脈相承,無可挑剔。江火在心底斷定,這個班主任定是個戴眼鏡多年的高手。而且之前步伐矯捷,身形威武,真是老當益壯,老當益壯啊。還說自己是初來乍到,這詞兒,貌似用錯了對象。不知語文老師聽了去,會作何感想?
這麼一聯想,江火心中有泛起好奇來。語文老師,會是什麼樣的?
“同學們第一天來,大家都先自我介紹介紹,比如你從哪個學校畢業,叫什麼名字,其他可以自由發揮發揮。”
說罷,易方大手一揮,讓第一排靠門的同學率先站起來。
“從你開始,S形來回到最後一排。都明白了吧?”
眾人點頭應聲,於是,浩浩蕩蕩的介紹時光便開始了。
江火覺得無趣得緊,根本沒心思聽這些。每個人都是起來、張口,然後我叫某某某,從哪裏畢業,最後附帶幾句客套話。這名字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她便無心品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