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坐在教室裏,空空蕩蕩。小夥伴們都去上體育課了,殘留的陽光懶洋洋灑進來,倒是給人幾許溫暖的感覺。
她剛剛走進教室,還未離去的同學見到她回來了,紛紛熱情地上去招呼她,噓寒問暖了幾句。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都匆匆忙忙跑去操場了。
於是,片刻後,整個教室又陷入了沉靜。江火甚至能夠清楚地聽到,筆與織摩擦發出的嚓嚓聲。似乎再仔細聽去,甚至可以將紙上所寫的內容聽出來。
走廊裏早已是空空蕩蕩,預備鈴後,學生們便匆忙返回教室中。不少老師,都會在預備鈴響的時刻,進入教室上課。尤其是對於喜歡拖堂的老師來說,預備鈴與正式上課這一兩分鍾的時間,也是難能可貴的。
江火忍不住想起那個曆史老師,老爺爺看去,十分的和藹可親慈祥善良。在他的曆史課上,也確實覺得他和藹可親慈祥善良。
他的曆史課上得風風火火,講到大唐民族興盛的時候,慷慨激昂的民族自豪感滔滔不絕。講到清末衰落的悲慘世紀時,忍不住惆悵感慨,激憤得恨不能拿上一杆槍直接戳進侵略者的肚子。
然而,假若這個老爺爺沒有一個壞毛病,一定深受江火喜歡,一定會是個好老師。
這曆史老師,有一個外號:拖堂天王。
他每一節課,必定拖堂。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總不會講到結尾,總有那麼一點兩點沒講完。於是乎,正當理由的拖堂開始。等到他圓滿終結的時候,課間時間必定過去一大半。待他瀟灑滿足地踏出教室後,趕著去上廁所的同學,瞬間又覺得時間緊迫了十倍,匆匆跑出去。
“哎,是不是老爺爺們,都這麼別致奇怪?”
想起剛剛進學校的時候,遇上的那位老軍爺,江火忍不住這麼感歎。
“咦?怎麼沒有人?”
門口,卻是傳來一聲嘟囔。
江火扭頭去看,卻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背對著門口,白花花的頭發青絲若有若無。一身軍綠色外套,看上去,有幾分眼熟。
“咳咳。”江火幹咳兩聲,本想引起那人的注意。
不想,那一頭花白,依舊背對著門口張望,左右搖擺了兩三下,還伸手撓撓頭發,嘴裏嘮叨著什麼。因為隔著距離,江火沒能聽真切。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筆,走出去到教室門口,站在來人的背後。
“那個,請問,您找誰?”
“哎!”
隨著一聲叫喚,軍綠色老人轉過身來,滿臉欣喜:“這個聲音我認得!小朋友,果然是你啊!”
……
江火稍顯木訥地看著他,難怪覺得這衣服眼熟,卻沒想到,一天之內,不,半天之內,又和這個老爺爺再見了。
“哈哈,我們還真是有緣呐!”
老人風風火火,十萬熱情地拍拍江火的肩膀,一把要摟住她的趨勢。
江火急忙撤回身子,有幾分尷尬道:“爺爺是你啊。真有緣,之前我還沒好好謝謝您呢。”
“好說好說,不客氣不客氣。”老人卻是立馬推辭,一副大義淩然,“為人民服務!”
說罷,還站直身體,對著江火行了一個軍禮。這下搞得江火,全然不知手腳該放在何處了。
“額,對了,爺爺,你來這兒有事?”江火試探性地扭轉話題,抬眼望著他。滄桑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片刻,卻又被笑容代替。皺紋因為笑容而被堆疊起來,顯得更加褶皺蒼老。
“哦哦,對了對了。”老人已經提醒,立馬想起正事,“你是這個班的學生嗎?”
江火點點頭。
“那你的同學都哪兒去了?”老人帶著期許地看著她,又稍帶上幾分懷疑,“你怎麼一個在教室裏?”
“啊,他們都去上體育課了。”江火坦然回答,“我因為剛剛出院回學校,暫時,暫時還不宜強烈的體育運動。所以,就在教室裏上自習了。”
“哎呀,小朋友,爺爺跟你說呐,你這麼瘦,就是要加強體育鍛煉,才能強身健體啊。”他說完,眼珠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上下打量江火,“你,就是那個住院的女學生?”
“嗯?”江火疑惑不解,眼前之人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是那個住院的女學生?住院的女學生很多啊,又不止她一個。況且,她是住院的女學生之一又怎麼了,跟這老爺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