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好似時光沙漏一般,一秒一秒地流過。
江火躺在床上,愣愣地看得出神。考慮了這麼久,依舊沒有任何結果。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選擇。
此刻,真的好希望,能有一個指點迷津的人。
舅媽又如期來照顧她,兩頭奔走。這邊醫院照顧江火,那邊家裏要照顧老人孩子。江絮臨到高中最後階段,高考還剩幾個月,一家人的心都或多或少地緊張。
在中國,往往不是一個人高考,而是一家人。
直到這個時候,江火方才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期間,班裏的同學來探望過一次。是新任副班長張梓琳組織的,共有五個同學來,但沒有一個跟江火是親密朋友。因此,也就隨便談了些瑣事,如出一轍的寒暄話語,呆了一小會兒,五人便都離去了。
張梓琳這麼快就當上了副班長,倒是令江火沒有想到。開學第一天晚自習,選舉班委的時候,她還記得薑琦擔任了學委。其他的職位,貌似也都定下來了。唯獨班長和副班長的位子,好像兩個人票數相當,議論來議論去也沒有結果。所以被擱置了,最後聽說是老易指派的。
不過等指派下來,江火已經住院了,所以並不清楚。她那天晚上,也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對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隻是隱約覺得,當時競爭的兩個人裏,似乎沒有張梓琳。
至於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的情況,她也搞不清楚。
第一天見到張梓琳的時候,江火便覺得她並非池中之物。隻是她身上,總是透著那麼一股拒人千裏的氣息,讓江火覺得不喜歡。這倒是與薑琦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鮮明。
薑琦身上,無時無刻不透著一種親切感,許是她那種自來熟的能力影響所致吧。
“火火!”
她正這麼想著,門外卻是突然想起了呼喊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想著念著她,立馬她就來了。
薑琦推開門,臉頰微微泛著紅暈,可能是因為走得快的緣故,還有一些微喘。
她先探了個頭進來,左右看了看:“竟然沒人。”
“我不是人嗎?”江火故意冷著臉,說了一句。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薑琦立馬整個身子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籃子橘子,“我的意思是沒有其他人。”
江火看到她手中的水果,嘴角微微上揚:“醫生說了,最近我不能吃橘子,你還是提回去自己吃吧。”
“這可不是我買的。”薑琦立馬澄清,“呐,班長大人,還得麻煩你提回去自己解決了。”
她的話剛剛說完,門口便出現了鹿轅的身影,帶著笑容看著屋內的兩個人。
“哦喲,沒想到,鹿大班長連任了。”江火聽到薑琦這麼叫她,想起了之前的張梓琳。
“這老易親自點將,他不想也不行啊。隻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薑琦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張梓琳竟然是副班長,老易這是老眼昏花的節奏麼?”
“別在人家背後說人壞話,當心那人立馬出現在你背後。”江火立馬戳著她的額頭調侃道。
“我背後?不是鹿兄嗎?”薑琦裝模作樣地回頭張望,對上鹿轅的目光,調皮一笑。
“嗬。”鹿轅不置可否地一笑,走上前去,帶著關切的神色,“怎麼樣,好些了吧?”
江火點點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裏撲通地跳起來。她想極力控製自己,鎮定下來,但越是這樣說服,卻越是緊張。
“你這次要什麼時候出院啊?”鹿轅接著問道,“可不會又是一個月吧?”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薑琦立馬習慣性地去拽江火的衣角,這次卻隻能拽到被子,“火火趕緊出院,我們好一起去看油菜花。你不知道,西區那邊的油菜花快要開了!你要是住一個月,那去看什麼?黃花菜都謝了。”
江火見到她躍躍欲試的樣子,忍不住好笑。
“你還笑得出來!”薑琦立馬不樂意了,“我都說了,平時叫你多吃點多吃點。你說吧,你要是聽我的,多吃肉,身體好了,自然就不用老這麼折騰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