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琦有幾分疑惑不解地看看李景然,又扭頭打量樊奕。這富家小孩,就是難管,對自己的家長都這麼沒禮貌。
唉,真是世風日下啊。
想到此處,她不禁看著樊奕,歎氣搖頭。
那少年見到她的動作,不禁冷哼一聲,帶著鄙夷掃視薑琦:“你不過就一個鄉村老師罷了,又能把我怎麼樣?那老頭子,竟然妄想把我送去那麼偏僻的地方隔離起來,真是好笑!”
“停!”薑琦製止他,“作為一個兒子,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家長呢?想我這鄉村老師都懂的道理,怎麼有的自以為是的人偏偏連這個理兒都不懂呢?唉,景然,你說等開學上課了,我會不會隻是對牛彈琴?”
“你!”樊奕怒目相對,薑琦揚眉看著他。
李景然眼底閃過笑意,這麼多年了,當年那個活潑仗義的小女孩,還真是一點兒沒變。他看了看時間,提醒道:“走吧,上車了,等回到學校,我相信,你們琦老師一定會好好教育你的。”他拍了拍樊奕的肩膀,嘴角上揚。
樊奕使勁甩動肩膀,企圖將李景然的手甩開,但怎麼也甩不掉。他便怒氣衝衝地對李景然吼道:“拿開你的手!”
“孩子,你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李景然也不生氣,一手推他,一手推輪椅,“我們還是先上車吧。”
樊奕自知鬥不過他,滿臉不服氣地往車上走。
一路上,無論薑琦如何搭話,李景然怎麼冷嘲熱諷,樊奕都不接話,一言不發,最後幹脆假裝睡著了。
薑琦看著他,無奈搖頭:“罷了,做老師的,總會遇上那麼一兩個渣渣學生。”
“既然如此,不如放寬心。”李景然也認同,他本來擔心薑琦死腦筋,會被這樊奕給氣瘋,才故意給了樊奕一個下馬威,“你能如此看待問題,是最好不過的了。”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在汽車的搖晃中睡著了。
薑琦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快到隆橋縣。李景然在旁邊溫柔地看著她,替他理理頭發,見到她醒過來,便遞過去一個煮玉米。
“還好沒冷,趕緊吃吧。”他笑了笑,“想必你定然是餓了。”
“唔,是有點。”薑琦摸摸肚皮,點點頭,“那你們吃了嗎?”她問道,順便扭頭去望了一眼後排座位上的樊奕。那孩子仍舊氣鼓鼓地不說話,把臉對著窗戶,不搭理他們。
“吃了,他可是富貴人家的嬌貴公子,怎麼會讓自己餓著呢?”李景然一開口,就饒不了樊奕,“有的人啊,就是外強中幹。嘴上說什麼不受嗟來之食,其實一輩子不還得啃老麼。琦琦,你說是不?隻可憐了父母一片苦心,反倒被那狼心狗肺的人白白浪費了。”
薑琦卻變了臉色,小聲嘀咕:“雖然我不啃老,但好像我也說過不受嗟來之食。”
“你不一樣的嘛。”李景然解釋道,“媳婦兒,那碗麵,是我請你吃的,當然不是嗟來之食了。”
兩人正說著,汽車進站了。
三個人拿上行李,收拾好東西便下車了。小縣城雖然不大,但車站周圍的建築看起來嶄新,似乎剛建不久。
“你們這縣城,似乎經濟發展不錯嘛。”李景然隨口說了一句,卻發現樊奕站在車站門口,一動不動,他便停下腳步。
“怎麼了?”薑琦疑惑道。
“那孩子估計使性子了,站在那裏不走了。”李景然聳聳肩,無奈道,“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裏等等。”
說罷,他把行李箱放在旁邊,朝樊奕的方向而去。
“喂,小同學,看什麼呢?還不走?”見樊奕左顧右盼,李景然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叔父既然把你托付給我們,琦老師自然會一路照顧好你的。”
樊奕一臉嫌棄:“有人來接我,別碰我。”
“哦?”李景然微微笑了笑,“誰來接你啊?”
“數學老師。”樊奕踮腳,左右張望,突然麵露喜色,奮力揮手。
李景然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一個年輕男子正往這邊趕來。隻是,他走著走著,轉變了方向,跑去了薑琦身邊。
“哎,慕容?你怎麼來了?”看到慕容的出現,薑琦有些好奇,“我路上出了點兒意外,改換了飛機,還想著你明天才來呢。”
“飛機?”慕容聽了,微微皺眉,“你的腳怎麼了?怎麼坐在輪椅上了?”
“哦,沒事,就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薑琦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高興地說道,“已經上過藥,幾天便好。沒想到你會來接我,還真是驚喜呢。”
“額。”慕容有幾分尷尬,“其實,我是接到電話,來接一個同學的。”
薑琦挑眉,看著李景然和樊奕走了過來,伸手指了指樊奕:“你是說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