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段(1 / 3)

受潮木炭,滾滾白煙升到穀頂,直叫那些埋伏兩側的魏兵涕淚交零,頭暈腦漲,原本準備晉軍闖穀時推下的滾木、石塊,隻零星落下一些,弓箭手的箭軟若無力地射下,早失了準頭,蒙著口鼻的二萬晉兵前軍在燕詡帶領下一路疾馳,呼嘯而過。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前軍一過,中軍剛剛進穀之際,穀中刮來一陣狂風,將白煙吹散了不少。待白煙漸散,魏軍終於清醒過來,箭矢如雨飛射而下,蘸了火油的滾木帶著烈焰,自穀頂砸下,晉兵頓時倒下一片。率領中軍的閻駱見勢不對,忙下令從走在最後的隊伍開始往後撤。因峽穀狹隘,步兵還好,騎兵馬與馬並排,根本難以調頭,馬又易受驚,一時人仰馬翻,好多來不及棄馬的兵卒或被滾木砸死,或被火燒死,或死於流箭之下。

風一起時,雲問便頓感不妙,幸好他反應及時,大喊了幾聲“棄馬”,護著葉萱從穀中退了回去。待大軍終於退出峽穀,清點人數之下,死於穀中的竟有六、七千人,士氣受挫之下,不宜再闖,閻駱下令暫在穀外紮營修整。

葉萱遙遙看向那望不到盡頭的山穀,此刻的燕詡已在峽穀的另一頭,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種關山阻隔的無奈。

燕詡率著二萬前軍一出峽穀便往瀾江的方向直奔,後方的峽穀呐喊聲、廝殺聲、雷鼓聲不絕於耳,他強逼著自己不回頭看一眼,他相信她的話,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等待與自己相見的那一日。

之後兩日,閻駱數次率軍闖穀,其間也試過故技重施,但魏軍已經學精了,一見有白煙升起,均以布帕裹臉,晉軍根本討不了好。

到第三日時,禍不單行,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支數千人的騎兵精銳偷襲晉軍營寨,有人認出旌旗上的標誌,驚慌失措之下大聲喊道:“是齊人,是齊人來了!”

這可真是前有峽穀後有追兵,晉軍一時亂成一團,閻駱氣急敗壞地坎了幾個亂喊亂叫的步卒,好不容易才控製住局麵。他放眼望去,齊人的兵馬不過五千左右,不過是占了出奇不意的便宜,若非晉軍這幾日被望月關折騰得不輕,區區五千人根本不足為患。

閻駱把心一橫,幹脆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他一邊命旗手搖旗傳令,一邊大聲喊道:“將士們,齊軍人數眾多,咱們打不過他,統統給我往峽穀衝!要麼衝出峽穀,要麼死在這裏!”

連副帥都說打不過,那定是打不過了。原本應該絕望的,但閻駱最後那句話,卻給了眾人一個希望,隻要衝出峽穀,便能逃出生天。於是個個拚著絕不能死在這裏的念頭,沒命地往峽穀衝,一時果然有不少人闖了出穀。

雲問等人護著葉萱,也隨著眾人往峽穀闖。齊兵見晉軍一下都往峽穀跑,一時窮追不舍。

跑在最前頭的一名齊兵將領,年約二十出頭,經年日曬之下,膚色稍黑,劍眉飛揚,容貌俊氣,他在馬上左手提刀,右手揮繩索,套馬似的往落單的晉兵身上套繩,一套一個準。一旦套住一個,身後的護衛便馬上將那晉兵五花大綁。

那年輕將領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薑八,看我又套住了一個!你追不上我了,今日準是我贏!那壺女兒紅,一會你可別賴賬!”

跑在他身後的另一名年輕將領,眉宇之間與他有幾分相似,但膚色比他白淨,也秀氣幾分,正咬牙切齒地追在他身後,開口卻是把嬌俏的女聲,但說的話可不是一般女子說得出口的,“薑寐你這個死王八,再叫我一聲薑八試試?信不信我騸了你,把你賣到南風館當小倌?”

那個叫薑寐的男子聞言哈哈大笑,自馬背上扭身朝她道:“薑八,你好歹是女子,說話給我放斯文點,信不信我告訴母妃,把你關上一年半載?還有,明明你排行第八,我排第九,偏偏你就不許人喊你薑八了?我就喜歡喊你薑八,你待如何?薑八……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