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絲毫不領情,處處與他作對,甚至視他為毒蛇猛獸。他難道要因燕詡的背叛,而讓自己畢生的努力功虧一簣嗎?
不,他並不甘心,他很清楚,自己的野心其實並不比燕詡的小,他隻是習慣於把自己的野心寄托在燕詡身上罷了。
書房中安靜得落針可聞,佟漠和華媖都心知事關重大,誰也不敢再開口打擾。
良久,睿王閉著眼輕聲低喃,仿佛自言自語,“天下有十方,一策塗萬靈……欲得十方策,除了伏羲八卦、異血人,還要有祭品。而這祭品,卻是自己最愛的人,可我……”
他緩緩睜眼,目光掃向跪於麵前的華媖。華媖驀然心驚,險些跌倒,她可不知還有用最愛的人做祭品這一說。
恰在此時,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睿王妃驚惶失措地走了進來。她本就因燕詡的事而擔憂,此時見書房內一片狼藉,佟漠滿臉肅穆,華媖則淚流滿麵地跪在睿王麵前,她不知發生了何事,更加彷徨無措。
“王爺,發生何事了?方才瑾雲他……他喝了你送來的茶,忽然不醒人事,雲衛的人要護著他走,但明焰司的人卻要捉他……”她疾步上前,抓住睿王的手道:“王爺,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瑾雲他現在怎麼了?”
她憔悴的臉上滿是驚惶,睿王心裏不由一痛,起身扶著她道:“玉霜,瑾雲無事,不過是些小誤會,你不必擔心。”
玉霜是睿王妃的閨名,她顯然不相信丈夫的說辭,“你騙我,若是無事,明焰司的人為何要捉他?你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睿王神色為難,他不想她擔心,且這些年來,十方策的事他是一直瞞著她的,一時之間也難以說得清,“玉霜,你別這樣……”
睿王看睿王妃的眼神,讓一旁仍跪在地上的華媖大大鬆了口氣,她方才還生怕睿王讓自己做祭品,現在想想實在是她多慮了,她嫁給睿王才幾個月,不過是仗著年輕貌美得寵,她在睿王心中的地位,豈能和與他二十多年感情的睿王妃相提並論?
可若是睿王下定決心,犧牲了睿王妃做祭品,那麼自己將來的地位,更加不可限量。華媖心裏一陣竊喜,把手放在小腹上,朝睿王輕聲道:“王爺,千秋霸業,隻在王爺一念之間,請王爺三思……”
這輕輕的一句提醒,再次讓睿王腦中天人交戰,他看著眼前發妻,手心微微顫唞,愈發地握緊她的手。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將目光自睿王妃臉上移開,看向她身後的佟漠,“玉霜,你信我,我們的兒子,不會有事的……”
佟漠會意,上前兩步,在睿王妃背心輕輕一拂,“王妃,得罪了。”
隨著這一拂,睿王妃軟軟倒在睿王懷中。
睿王抱起妻子,臉上平靜無波,“事不宜遲,即刻啟程。”
胸口似有團烈焰在燃燒,他抬頭望去,隻見漫天的烈焰自一座孤峰頂端噴薄而出,那烈焰如翻滾的怒潮,衝破烏黑的雲層,映紅了整個天幕。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他竟是身處十方,而火山已經暴發。他茫然四顧,發現不見她的身影,一顆心猛地一沉,攏起手大聲喊道:“萱兒……萱兒……你在哪兒?”
隱約間,前方有個窈窕的身影,他一陣狂喜,不顧一切地朝她奔去,她終於回頭,臉上滿是淚印,哀婉地看了他一眼,還未來得及喚他一聲,便被火光湮滅……燕詡驀地睜開眼,大汗淋漓。
那夢境太過真實,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吸氣,又接過雲問遞來的水猛地灌了幾口,這才漸漸平複過來,“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