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辛早有準備,嘩啦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本勞動法:“第五十一條規定‘勞動者在法定休假日和婚喪假期間以及依法參加社會活動期間,用人單位應當依法支付工資。’

並且法律有規定,職工本人結婚或職工的直係親屬死亡時,可以根據具體情況,由本單位行政領導批準,酌情給予一至三天的婚喪假。

你要是不同意他請假,我現在帶他走,你隨便開除,之後仲裁處見!”

“你跟私企講法律?”禿頭氣的跳腳,抻著脖子大叫:“保安,保安呢,給我把他趕出去!”

蘇玉辛衝上前去,從禿頭身邊拽過正在神遊物外的趙國瑞:“發什麼呆呢,趕緊走!”

保安們迅速趕到,但蘇玉辛比他們更快,微笑著在電梯間對保安們揮手作別。

其中一個保安按下電梯按鈕試圖跟上去,但蘇玉辛迅速打開樓層按鈕下的蓋子,啪啪啪按了幾個地方後,電梯向一樓墜去,一路火花帶閃電,絲毫沒有在其他樓層停留的意%

蘇玉辛沉這一張臉,聲音不冷不熱的說道:“你說。”

“我希望您抹掉我的記憶。”趙國瑞眼底泛起淚花:“我希望我從來沒遇見你,從來沒決定來這個地方。”

蘇玉辛湊近他,輕輕在趙國瑞耳邊道:“晚啦。”

他抓起趙國瑞的手腕鉗住,令趙國瑞掙脫不得,隨後拖著這個不願麵對現實的可憐人,走進那間潔白的病房。

趙國瑞哭喊著:“我不要,別讓我看……”

哭喊聲在蘇玉辛將他拖到病床前時停止了,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渾身上下插著許多管子,連著一台監控數值的儀器。

趙國瑞呆呆地看著那張臉,那張與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無需質疑,這絕對是他的親生父親。

蘇玉辛鬆開他,伸手輕輕在他腦門一點。

嬰兒時期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袋,父親將他從搖籃裏抱起,用胡茬輕輕摩攃他稚嫩的臉頰,刺的他咯咯直笑。

母親在一邊梳著如瀑的長發,她從父親懷中接過他,輕輕為他唱著兒歌。

嬰兒床上的風鈴叮叮當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伸手去夠,母親卻抱著他去上街。

就是在那條街上,他被別人抱走,他哭泣,卻沒有一個人注意。

他們把人販子當做他的母親,沒有人聽得懂嬰兒的哭聲,那是尋找雙親的哭聲……

他睜開眼,病床上的老人也睜開了眼睛,定定看著眼前的青年。

一行濁淚從老人眼中流出,他伸手示意鐵柱到他麵前來,卻被臉上的呼吸麵罩阻礙了交談。

老人奮力拽下呼吸麵罩,握住趙國瑞的手,費力道:“鐵柱……”

眼淚如同決堤,趙國瑞忍著哽咽道:“爸……爸……”

老人臉上露出殘陽一般的笑容:“哎……多叫幾聲,爸聽聽。”

滴滴滴,監控儀發出警報聲。

呼吸聲漸漸微弱。

“爸爸!”趙國瑞幾乎崩潰:“為什麼,為什麼我早點不知道您在找我,為什麼我沒有早點……爸爸……”

老人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握著兒子的手,漸漸沒了力氣。

滴————

那隻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蘇玉辛從病房裏退了出來,坐在走廊的長凳上,呆呆望著醫院蒼白的天花板。

就在剛才,趙國瑞向他下跪,哭泣著讓他救救自己的生父。

可蘇玉辛不能,也做不到。

那個人的壽命到此為止,他看見趙國瑞他爹的魂魄從身體裏飄出,看著病床前嚎啕大哭的兒子,鬼魂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雖然蘇玉辛是一隻妖怪,但是他信命,也信奮力掙紮中找到一線生機。抓住那一線生機的人能將命運翻轉,可病床上的老頭已經完全沒有拯救的可能,和阿白一樣。

想到阿白,蘇玉辛的思緒開始飄遠。

那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是蘇玉辛第一次下山。外麵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新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