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出門。隻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內，對著筆記本的屏幕敲敲打打。有時候，甚至從早到晚。
最近，她的心也很亂。盡管很想平靜，盡管獨處是那麼的安寧，卻始終感受到，心底的某個位置，像一壺燒開的水，沸騰著沸騰著。
很想問問清楚。那句話的意義。
要怎麼開口。
煥……你也愛著我嗎。
像我愛著你那樣……
她卻已經想象的到他的回答。他根本不會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象征性的敲敲門，不等他允許，就鑽了進去。淩煥轉過頭，無奈的皺眉笑著，“曈曈，已經是第五杯咖啡了……我真的喝不下。”
莘瞳努努嘴。
他那麼聰明他應該知道的，她當然不止是送咖啡這麼簡單，他卻什麼都不問，卻也沒阻止。她就送下去了，一杯接一杯，他喝不下了，但是，其中的味道，他品嚐出來了嗎。
“煥，我想……”她踱著腳尖，“我想問問……”
“曈曈，我有事要和跟你說。”
她抬頭。驚愕的望著他。沒想到淩煥主動拉著她手，讓她坐在身邊，她卻很趁機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環住他的脖子，似乎他猶豫了片刻，但是默許了，沒有向往常一樣將她推開，她卻不覺得驚喜，隻是猜度著，他眉間那抹嚴肅。
“什麼事？”留有讓她這麼問的沉默。他依然看著她，有些難以啟齒的話，她越來越感受到，那不斷放大的心跳。
“已經和美國的一間中學聯係過，轉學手續也已經辦齊全，機票我都預定好了，後天就……”他的聲音不覺輕細，因為她眸中一點一點泛濫出來的晶瑩。滿溢後，成了斷了線的珠子，沉默著，往下落。
淩煥低低的看著她，等她的反應。也伸出手臂來抱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滑下去。她的手鬆開了，整個人都好像被抽光了力氣，軟軟的貼在他的胸口。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依賴他的，他卻徹悟，原來他想錯了。他何嚐，不也依賴過她。從小到大，多少次就這麼摟著她，抱在懷中，卻越來越舍不得鬆手。他的字典裏，原本沒有所謂的“感情”，是她，硬生生的一點一滴，將這東西注進他的靈魂生命，等到發現了，惶恐了，卻已經融合進骨血，再難隔離。
他要怎麼辦呢。
從來遇到多少強大的對手都好，都不會是他淩煥的對手，隻要他想，他就能贏，可是這次他輸了，不用一顆子彈一把槍，就輸的徹底，輸在了一個小小女孩子身上。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危險。從此以後，她將成為他最大的弱點。不是沒有能力保護她，隻是這次的任務非比尋常，實在牽連太廣，他不願將她卷起去，不想在這個時候分心……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他無法回答她。
“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她開始將目光倔強移動他的眼睛，是質問，也是反抗。
“曈曈，聽我說，那間中學是最好的，可以直升大學，對你……”
“那就是要去很久……？”
“不是太久……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三年。
不是太久。
莘瞳覺得好笑，笑了幾聲，淚水又被嗆了出來。
“曈曈……”
“我不聽！！”
“不聽……不聽……”
她開始拒絕眼前的任何一個場景。拚命的捂住耳朵，否認著。
這是一個噩夢。一個噩夢而已。煥不會這麼對她。不會這麼狠心……隻要她拒絕，或是隻要她閉上眼睛，很久以後再張開，一切都會消失的……她還是能夠和他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