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球球有些遲疑,可白鹿原瞬間就丟過去一把鑰匙,帶著一點酒氣,鼻音沉沉地:“自己去開門,洗了就睡,我還有點事。”
“你又喝酒了?”貓球球霍然瞪大了眼睛。
他迅速地跳下車,急匆匆地轉了一圈,跑到主駕駛的窗邊,有些著急地看著他——但是訥訥地,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白鹿原抬眼看去,就看到了那雙熟悉的星星眼,課堂那日的情境依稀重現……他忽然就有些心軟,亦有些疲倦地說:“沒事兒……你上去吧。”
“不行啊……”他焦急地看著他,“你不是喝酒了嗎?你都喝得住院了……”
“我沒事兒。”他難得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手上發質柔軟,觸♪感良好——“你小心點走……會不會上去?把手機的燈打開,路燈是壞的。”
“我沒事!這麼晚了你還要到哪兒去啊?你不是都喝多了嘛?”貓球球像想到什麼似的說,“你你……酒後駕車是不行的!”
白鹿原仿佛看到一隻大白貓,衝著自己搖尾巴,毛茸茸的。
他忽地就笑了,睥睨過去:“怎麼?我開就開了。”
“你——”貓球球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來。
“乖。上去等著我回來。”
說完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地開著車,在沉沉的夜色裏駛向遠方,把他的小野獸一個人丟在沒有路燈的黑暗裏——也沒有回頭。
貓球球隻能一個人看著那輛車衝破沉沉的夜色,開得遠了——直到開出很遠,他才耷拉著腦袋,走在黑夜的小路上,慢慢地朝白鹿原家裏走。這麼晚了,他還要去幹嘛呢?
他知道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白老師,兩個人也顯然不適合在一塊兒……光有愛?有愛那是不行的。再說你愛的隻是白鹿原,不是完整的白老師。而白鹿原隻是白老師的一個子集。
就像少年怎麼了解大人的世界呢?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走上樓,心事重重,步子也重重的,手重重地扶在牆壁上,突然走道燈就開了。
他被嚇了一大跳。
——難怪總是不開,原來這燈是感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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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感應燈也這麼傲嬌,得要重重地踩著,重重地按著感應器才肯對來客亮起心扉。
他摸著那串鑰匙,慢慢地把門轉開,突然就覺得心裏湧進一點甜絲絲的東西:白老師都沒回家呢!這就讓他一個外人自個兒帶著鑰匙回來了……哈哈!
——白鹿原沒把他當外人!>___<
他一下子興高采烈地跳進去,脫掉鞋,就在沙發上幸福地打了個滾兒——嗷嗷!沙發好軟!這就是平時白老師坐過的沙發!他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就在沙發上躺著小憩什麼的,這個沙發好溫暖好軟好甜……嗷!
猛一下,他被一個硬硬的東西咯到了。
猶疑地站起來,掀開沙發墊,赫然發現……那個黑黑的東西就在那裏。
白鹿原平時用的那隻手提電腦——它看上去笨笨的,又黑,又大,又硬。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驚疑不定,正好在這時他的手機震了起來:
【喂陳冠誠!你還活著嗎!!!】
【我活著呢……】他給班長回複道,【你呢?你沒鑰匙怎麼進的家門……】
【啊哈哈其實我們家院子指紋也可以開門的……你怎麼回事啊?!他後來回去還有那樣飆車嗎!!我特怕你們一車兩命啊!】
【沒……我現在在白老師家。】
【!!!!!這麼牛逼!!】班長激動得手都抖了,【快上了他!八嘎!你還有時間發短信?!難道他在洗澡?噢你快趁這個時間去找肚雷斯啊!!!!】
【沒……他有事出去了……】貓球球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旁,慢慢地想:【嗯……他的電腦在家……】
白鹿原又開了小半個城,還過了一次江,這才回到了自己家。所幸現在是夜裏,倘若是白天,非得堵一兩個小時不可。
他父親正在房裏寫大字,寫得氣定神閑,燈光暗淡,走過去的時候不過是淡淡地對白鹿原點了點頭:“你回來了。”
白鹿原走過去,看見案板上鋪開的一幅字,正寫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秉承父親一貫的風範,穩而深沉,但字和句都毫無激情,不會有任何退步,也不會有任何進步。
父親垂著眼睛,沙啞的嗓子淡定地問道:“什麼事兒?”
白鹿原在心裏罵了句:草,老東西……裝逼。
但他還是垂著手,彎著身子說:“省裏的李廳長今天找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事兒。”
他把情況都照實說了,然後看著他爸。
父親握著筆的手一頓,皺了皺眉頭——那皺眉頭的姿態和白鹿原自己如出一轍。他慢慢地問了句:“你真不知道是什麼事兒?”
白鹿原說:“我當然不知道。您不是已經退了嗎?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