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沈硯書往外走到一半,腳步變慢下來,然後回過頭望了望延和居的大門,門簷下掛著的燈籠已經很多年了,黑底金字的招牌在天空下顯得那麼寧靜。
那是由內而外透出來的感覺,大約是因為住在裏麵的人歲月靜好。
隻是這些都和他沒太大關係,他轉回身,毫無留戀的繼續往前走著。
明德醫院頂樓行政區,會議室的大門從裏麵拉開,走出一隊麵帶笑容的男女,為首的是院長容明德,和美達藥業的代表任婧雨。
“容院長,合作愉快,這次我們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任婧雨誌得意滿,側著頭和容明德講話。
容明德微微一笑,“任小姐有乃父之風,看來美達日後的輝煌指日可待。”
他的笑虛浮在表麵不達眼底,任婧雨歪了歪頭,又笑了起來,“容伯父真是抬舉我了。”
明德醫院原本都要和豐彙合作了,美達方麵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可是沒想到峰回路轉,不知道家裏的老頭跟容明德講了什麼,突然又同意合作了,而且今天就簽約。
不過也有人說是因為容家千金不同意聯姻,所以豐彙反悔了,不管實情如何,總歸美達是得利的一方。
和容明德告別,任婧雨帶著副手下樓,她抬頭看著電梯轎廂光滑的廂壁上倒映出來的人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容明德精明一世,卻偏生了個愚蠢的女兒。
這個醫院到處都光鮮亮麗,可是還能支撐多久呢,不過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罷了,和它的創始人一樣,在苟延殘喘。
早晚有一天,明德醫院會成為羅氏的囊中之物,那時,才不枉他們千辛萬苦的找到容明的把柄。
剛剛走到前台,一行人和一個穿著黑色西褲和白襯衣的男人擦肩而過,男人很高,衣袖挽到了手肘,臉孔儒雅溫和,氣質沉靜,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有些著急。
任婧雨腳步一頓,臉上的笑真切起來,“沈先生!”
沈硯書一愣,腳步停了下來,“……任小姐?”
“是啊,我過來談工作,沒想到會碰到沈先生。”任婧雨笑容燦爛,十足的開心,“沈先生是來探病的麼?”
因為已經知道容明德在豐彙和美達之間徘徊的事,沈硯書聽見她說是來談工作,心裏頓時就是一跳。
他不欲和任婧雨寒暄太多,隨意的點點頭,“失陪,任小姐慢走。”
說完他就大步越過了這一行人,徑自走向前台,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很快就得到了容明德的許可,直接搭電梯上到頂層。
這一層是行政部門的所在地,相對來講是很安靜的,沈硯書按照指示牌找到院長辦公室,然後在門前站住腳。
他抬眼看著褐色的門板,深吸了口氣,然後才抬手敲了敲門,片刻後,裏麵傳來一聲,“進來。”
沈硯書推開門,看見辦公桌後那個熟悉的男人,“伯父,是我。”
容明德抬起頭,笑著道:“硯書來了,坐。”
“你過來這裏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容明德笑了一下,神色比平時輕鬆柔和很多,“不會是哪裏不舒服罷?”
沈硯書一怔,然後連忙搖了下頭,“本來是想……”
“伯父,我剛才在樓下遇到了任小姐,您今天和她談了合作的事?”他一麵講,一麵小心的打量著容明的麵色。
容明德愣了愣,半晌又笑了一下,“是元元跟你講的罷?”
他似乎並不感到奇怪,言語之間也沒有什麼波動,更不像往日那樣對他透著冷淡。
這讓沈硯書感到奇怪,但他垂了垂眼,心裏歎了口氣,“這麼說來,是我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