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又有些害怕。

第二日沈硯書來接她回去,她坐在車裏,沉默片刻後忽然道:“沈木頭,謝謝你。”

“不用……”沈硯書愣了愣,忙要開口。

卻又被她立即打斷,“我想一個人待幾天,可以麼?”

沈硯書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元元,你說什麼?”

“我有些亂,不知道……”她垂下眼,不敢去看沈硯書的臉,“我想一個人待著,想一想這些事,你在的話我……”

昨夜離開容家時的預感成了真,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對於容溪,他向來隻懂得去寵,不懂如何拒絕。

容溪垂著眼等他回答,卻遲遲等不到,直到她快要放棄了,才聽見他幹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可以答應你讓你一個人待幾天……”

她猛的抬起頭來,想說謝謝,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傾身過來抱住了。

他低沉的聲音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又有些不易察覺的疲憊,“可是,元元,別讓我等太久。”

容溪猛的愣住,眼睛一眨,她覺得有液體滑出了眼眶。

第七十九章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非黑即白的人, 再公正無私都會心存私欲, 再殘忍無情也會有一個柔軟的角落。

可容溪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裏想了一夜,都還是對父親做過的事耿耿於懷。

窗外的光線已經亮了, 天邊泛出魚肚白,清晨的空氣有些冷冽,好似有鳥鳴聲不知從哪個方向若有若無的傳來。

容溪在沙發上坐了一夜,後知後覺得腰腿有些疼,她機械的轉了轉已經熬得生疼的眼,起身還沒站穩就腳下一軟, 整個人往地上滾去。

額頭磕在了茶幾的桌腿上, 發出“嘭”的一聲,強烈的眩暈感和刺痛襲來,她忍不住低低的尖叫了一聲。

她心裏懊惱, 又覺得什麼都在和自己作對,索性幹脆不起來了,就這麼蜷縮在地毯上。

躺在地上看家具,是她沒有過的體驗, 她又去看吊頂上的燈, 隻覺得離自己好遠好遠。

仿佛換了個角度看世界似的。

所以你看,哪有什麼是一成不變隻有單一麵的,她認識人,不過都是他們願意叫她看見的樣子罷了。

遲到了整夜的睡意終於出現,容溪慢慢闔上眼皮,恍惚間她仿佛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數落她, “怎麼躺地上,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沈木頭你別吵,我困。”她喃喃的應了聲,又抵不住困意,隻閉著眼輕輕蹬了蹬腿。

她做了個夢,夢見她和沈硯書因為小事大吵大鬧,他指著她的鼻子憤怒的罵:“你和你的爸爸一樣,都一樣陰暗自私不擇手段!如果不是你們,我怎麼會離開我的父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弄死他了!”

他的臉孔猙獰凶惡,和她熟悉的模樣不太像,仿佛換了個人。

她嚇了一跳,立刻就掙紮了起來,這一掙紮就醒了,看見天花板上的燈,她愣了愣,半晌才想到,原來那是個夢。

一個噩夢,她籲了口氣,不停的安慰自己,沈木頭不會這樣的,他不會說這樣的話。

可是,心裏另一個聲音又在提示她,沈硯書和親生父母分離,的確是容明德做的孽,他有權利去討還公道。

他會恨他麼?會連帶著恨她麼?會不會覺得這些年的一切都是錯誤?

屋子裏很安靜,沒人能回答她的疑問,她隻好一個人靜靜地想,問自己,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要怎麼辦?

是繼續和他在一起,然後把這件事當做一個把柄留給他,日後或許成為她氣短的根源?還是和他分開,任性自私的隻顧自己一個人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