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致對寇仲還是頗有好感的,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對寇仲如此特殊,也許真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於冥冥之中自有緣分吧……但如今這種緣分卻因為宋師道的一句“心上人”給扭曲了:瞧瞧宋玉致那興致盎然、躍躍欲試的表情,顯然很是樂衷於“成人之美”,為她親愛哥哥的“情路進展”添磚加瓦……
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宋師道幹脆就不解釋,也不拒絕妹子的好意,隻淡淡頷首道:“按之前說好的,往後我們一明一暗各自行動,那麼就在此分別吧。”
宋玉致一臉了然,輕笑道:“知道啦,哥你快去追嫂子吧,我就不跟去礙事了。”
從“心上人”到“未來的嫂子”再到“嫂子”……這進展也太快了吧!宋師道終於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阿妹,這次你要做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關乎到我們宋閥的整個計劃,不容有失……”
“哎呀哥你好囉嗦,”宋玉致嘟著粉唇說:“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宋師道聳了聳肩,忽然伸手揉亂了宋玉致的頭發,然後腳尖輕點,霎時間就躍入了溶溶夜色之中。
“又弄亂我的頭發,哥你混蛋啊!”宋玉致為她的掉以輕心而懊惱跺腳,也不知道宋師道溜得那麼快,究竟聽到她的抱怨了沒有。
當天邊泛起一抹亮色的時候,寇仲和徐子陵正東倒西歪地躺在一艘小舟裏,任由那小舟順著江水漂流而下。
“若時光倒退大半年,當時的我們是決計不敢想象自己竟能對付像宇文逃兵那樣的高手的……陵少,你說我們這次回到揚州,是不是也能算作衣錦還鄉哩?”
“呿,”徐子陵笑道:“仲少爺怎麼也不看看你如今的穿著,簡直就比乞丐還像乞丐,還提什麼衣錦還鄉呢!”說著他頓了頓,也有些感慨道:“事實上在方才動手之前,我們也沒想過能夠打跑宇文無敵啊,不過現在我卻覺得,如果我們再和他打一場的話,他的小命肯定玩完。”
寇仲頗為驕傲地笑道:“那是當然,經過這番搏命,我們又有了大進步,我覺得現在我一個人都能把宇文逃兵打得屁滾尿流了,哈哈!”他這話倒也不全是吹牛,在頓悟心法、旁觀了跋鋒寒和歐陽希夷的比鬥後,又經曆一場生死搏殺,寇仲和徐子陵的實力確實有了大幅提高,幾乎得到了別人苦練幾年的成效。
徐子陵正想打擊一下好兄弟的囂張氣焰,卻是驟然話止,因為竟有一陣戰鼓聲乍從不遠處傳來——兩人立時坐起身來,遠眺前方,原來是三艘船呈“品”字形排列駛來,船型尖窄,顯然不是普通船隻。
驚疑不定的寇仲和徐子陵運足目力,隻見那三艘船的甲板上各站了數十人,人人彎弓搭箭,或持著投石機蓄勢待發,又或持著釣竿等鎖船的工具,來回奔走,聲勢洶洶。船頭的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高”字。
徐子陵略無措道:“我們是否被麻煩精附體了,為何走到哪裏都不得安寧?!”
“才不是麻煩,而是老天注定讓我們兩兄弟大展宏圖——”寇仲輕鬆笑道:“隻聽鼓音,還當他們鬥誌高昂,但看他們的行動散亂無章,卻是烏合之眾,他們應該是隨處掠奪的水賊,正好讓我來顯顯手段!”
“你又想做什麼?還嫌我們的麻煩不夠多嘛……”
“哼,麻煩?”寇仲驀地長身而立,手扶刀柄,朗聲說道:“那些並非麻煩,而是我們奠定大業的威名,不過在短短的幾個月裏,我們就做成了好幾件大事,令得宇文閥、海沙幫、巨鯤幫以及東溟派都想找我們的晦氣,卻紛紛铩羽而歸……正是因為他們的失敗,才令我們打響了名聲、再不是無名之輩,隻要得到一個班底、建起一方勢力,我們便可與這天下英豪一爭高低——”說著他指了指越駛越近的三艘賊船,微微眯起眼,沉聲道:“我現在越發肯定,真的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方才我還在發愁要怎樣建幫立派,得用的人手就自己送上了門來。”
徐子陵一陣愕然,他看向迎著朝陽而立、雙目熠熠生輝的寇仲,忽然發覺這個與他日夜相處的好兄弟變了……又或者,寇仲從來都沒有變,在他們當小混混的時候,寇仲就無數次做白日夢想要當混混老大了,如今他們的實力達到了江湖上能夠霸踞一派的一流水準,寇仲的野心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壓下心裏極度複雜的感覺,徐子陵輕歎道:“好吧,寇大爺打算怎樣施展你的高超手段,我舍命奉陪就是啦。”
事實證明,“舍命”是完全用不著的——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飛身欺上中間的那艘船,大打一通後擒住了這批水賊的首領,先來一番威逼,再報出他們雙龍的名頭,對方一聽說他倆就是曾經大鬧海沙幫、又從東溟派和宇文閥手底下逃脫的那兩個“孤膽英雄”,立馬就將寇仲和徐子陵奉若上賓,力邀兩人隨船去往他們建在常熟的水寨。
簡直就是正中下懷,寇仲自是欣然答應,便和徐子陵一起棄小舟登大船,浩浩蕩蕩地往水寨而去。
而此時,順著雙龍的氣息追蹤而來的宋師道立於岸邊,眼看著那三艘賊船順風順水疾行而去,船上還傳出了吆喝拚酒的歡笑聲……少閥主隻能無奈苦笑暗歎:臭小子們,動作還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