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而使世人對她頂禮膜拜的話;那麼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隻“魔”這一個字,就足以概括她的所有:天下間竟還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她的姿容足以讓人一見入魔!
隻見她身著黃衫,一肘半曲抵於屋簷邊,手掌撐著頭側,一頭如瀑的烏黑秀發長長垂落下來,發梢在半空中顫顫巍巍,好似在輕輕巧巧地撓著人心;而她的另一隻手則是握著一把小巧玲瓏的木梳,正無限溫柔地梳理著她的柔發,表情動作都是說不盡的軟柔乏力,顧影自憐。
她眼簾下的那一雙眸子,璀璨似星,簡直就像是帶著魔力,能勾起男人最美麗的夢想和最深層的欲望……這是一個千嬌百媚的魔女!
而最令人注目的,則是她的一雙赤足,其中一隻晃晃蕩蕩地垂落於半空,那小巧玲瓏的腳踝、晶瑩勝玉的膚色,就連最上等的白璧也比不了這隻玉足的一星半點,她簡直就是上天的傑作。
在同一個夜晚裏,他們先是見識到了師妃暄那樣的絕色,而後又遇上了這麼一個美麗得近乎詭異的女人,饒是隨侍在宋師道身邊的都是宋閥的精英,也都目眩神迷、茫茫不知所以然了。
宋魯畢竟是見多識廣,他心裏的警惕已經提到了最高,冷然說道:“閣下難道是為了慈航靜齋來尋宋閥晦氣的嗎?”
不得不說,宋魯的江湖經驗確實了得,他此言一出,那美人梳頭的動作便是一頓,隨即她粉唇微啟,輕輕歎道:“若非宋魯大爺你扯出了慈航靜齋……奴家已經準備要出手了。”
她的這種天馬行空的說話方式,顯然令宋魯不知該作何回答,宋師道溫柔一笑,緩緩說道:“若能在死前見識到婠婠小姐出手時的風采,倒可算是不枉此生了。”
這個魔女自然就是婠婠,魔門陰癸派的傳人,師妃暄的宿命大敵——魔門和慈航靜齋每一代的傳人都要進行比試,比的不僅僅是武道修為,事實上,她們根本就是把整個天下當作了棋盤,雙方互相博弈……從這一點上來說,慈航靜齋和魔門對天下百姓根本就都是完全不負責任的,隻是為了一己勝負,就憑心意左右天下大勢:最多也就是慈航靜齋的仙子們還算有所克製,不會輕易取人性命,是為白道;而魔門妖女就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了,殺人不需要理由,那自然就是邪道了。
婠婠美眸微斜,眼波流轉地看向宋師道,柔柔笑道:“宋公子你真的很有趣呢,若非必要,奴家實在不想殺你,否則這世上必會少了很多樂趣……”她白玉般的手指挑起一縷秀發,以發梢遙遙指向宋師道,說:“我能看得出,你是個不甘寂寞的人。”
“能得婠婠小姐一聲讚賞,當真令我受寵若驚。”宋師道淡笑著說:“敢問婠婠小姐,當前你究竟有沒有殺我的必要呢?”
婠婠挑起一抹笑,卻不答話,她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就好像梳在了眾人的心上——她唇邊的淺笑更帶著一種舞於刀尖之上的危險和刺激,令人忍不住渾身發冷。
“咯咯咯”,過了好半晌,婠婠才再度清脆地笑了起來,驀地旋身而立,以腳掌拇指點於屋簷上,用一種天真爛漫的語氣說道:“算你走運了,我今晚不怎麼想殺人。”
宋師道頷首笑道:“這果然是一個幸運的夜晚。”既見到了“講道理”的師妃暄,又見到了完全不講道理的婠婠……真是何其幸運。
“我放過你,確實是因為她恨不得你死,我又怎能替她如願呢?”婠婠歪了歪頭,輕笑道:“奴家也是很講道理的,宋公子,後會有期了。”
婠婠就像一個暗夜裏的精靈,來而神秘,去也無蹤。宋師道朝她離去的方向略看了一會兒,這才環目四顧,失笑道:“我方才還在想,她是如何能看透我在想什麼的呢,卻原來全寫在你們的臉上了。”
顯然,宋魯、宋玉致以及一眾宋閥精英們,都覺得婠婠和宋師道的對話毫無道理,不是每個人都能完全控製住表情的,而婠婠,她善察人心。
這魔女特地來見宋師道一麵,難道真是毫無目的嗎?
宋師道不打算深究,因為他遲早都會知道的,至於現在,隻當作是一場神奇的豔遇就好了。事實上,有豔遇的又何止是他呢。
同一時間,另一邊,曼青院內。
有天下第一名妓之稱的尚秀芳的舞蹈,基本上就和石青璿的簫藝處於同一水準和地位,驚豔出眾而難得一遇,但曼青院中的群豪們俱還沉浸在宋師道和師妃暄帶給他們的震撼之中,竊竊私語、議論不休,宋閥少主的風頭已完全蓋過了尚秀芳……更遑論心神不定的寇仲了,他在董淑妮的調♪戲和徐子陵的打趣之中看完了整場舞蹈,卻連尚秀芳長得什麼樣兒都完全沒注意到。
這本該是屬於寇仲的一場美妙豔遇,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風流瀟灑的仲少爺居然練成了‘視美人於無物’的絕世神功,真是可喜可賀。”後半夜裏,當他們告別王世充後、勾肩搭背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時,徐子陵湊近寇仲的耳邊說笑道。
“最出眾的那個美人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又怎可能再看上別人呢。”寇仲輕歎一聲,忽然就頗為認真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