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道一瞪虎目,隨即斜了李淵一眼,冷然曬道:“小刀你為何不直接問我,你的長子和次子究竟哪一個更好一些?”
——世民賢侄啊,“嶽伯父”如果說你的壞話,你除了白白咽下這口苦水以外,還能怎樣呢?
84、[文學城] ...
李淵的表情微微一變,露出了些許不虞來:以他大唐之主的尊貴身份,當今天下還有誰敢像這樣毫不客氣地對他說話?
——嶽山,唯有嶽山!
事實上,如果宋師道的態度稍微客氣、委婉上幾分,反倒有很大的可能會引起李淵的懷疑:隻有直來直去、毫不作偽,那才是嶽山的本色。
果不其然,李淵全然沒有察覺到“嶽山”的身份有何不妥,雖然他因為常年身居高位、習慣被下屬們奉承,而對宋師道的直言稍感不爽,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略略汗顏道:“是我想岔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們倆說話又何須彎彎繞?合該暢所欲言!”
宋師道撫掌笑道:“好極!小刀你方才不但愁眉不展、說話更是遮遮掩掩,實在令我看不順眼。現在你說出‘暢所欲言’這四個字,就仿佛突然間年輕了幾十歲那樣,讓我回想起從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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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的神情更自然了幾分,徹底被帶入了“好兄弟暢談”的場景之中,他似乎也回憶起當初同嶽山一起意氣風發闖蕩江湖的歲月,然而不等李淵開口提及絕對會使“嶽山”露陷的往事,宋師道就話鋒一轉,說:“小刀啊,你可知我重入江湖的這段時日以來,常常聽人提起你……你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嗎?”
李淵似乎知道他想說些什麼,無奈地歎一口氣,道:“大哥但請直言。”
“很大一部分無知百姓都認為,你之所以能夠鼎立大唐於關中,皆因你的次子世民才德兼備,且出生入死、為大唐屢建奇功!而小刀你更是曾經數度向世民許諾繼承人之位……卻終因後宮蠱惑、奸臣環伺而反悔,釀成兄弟相爭的禍亂!”
“大哥!”李淵的臉色青了又白、紅了又黑,即便他早有準備,也還是被宋師道的直言不諱給戳中了心窩子,不但很痛,還很心寒。
宋師道搖了搖頭,語氣滄桑地說:“即使你因此怪我,這些話我也不得不說,如果連我都不說真話,還有誰敢對你坦言?”
李淵籲了一口氣,頷首道:“我明白大哥的心意,當然不會責怪你。”
宋師道放緩了語氣,但實際上仍是在咄咄相逼:“那些坊間閑話,我不願相信……所以我要親口問你,是否確有其事?”
李淵默然片晌,苦笑道:“且不說建成於大唐之功勞絕不輸於世民,隻說建成位居嫡長,就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何談我被後宮蠱惑?若我廢長立幼,以致倫常失序,隻怕才真的會重演前朝楊廣之禍!”說著他目光一凝,望向宋師道,正色說:“事實勝於雄辯,我究竟糊不糊塗,自有後人評價。在我看來,建成身為太子,不宜長期在外帶兵征戰,卻也有穩固後方、積蓄糧草之功,他不會比不上世民……我作為他們的父皇,自認也是很公平、很包容的,世民身為秦王,卻自設天策府,儼然一個小朝廷,人才之多甚至蓋過太子東宮,大哥你以為我當真對其作為全然不知嗎?”
“你明明知道,卻還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他坐大,如今世民的聲勢已遠超建成,終成尾大不掉之勢!”宋師道真心地歎了一口氣,說:“小刀啊小刀,你確實是個慈父,卻不是個好父皇。世民確實才華橫溢,你舍不得斷其翼、廢其才,還想用他征戰四方……但你對得起建成嗎?”
李淵皺眉道:“我總不可能放心讓建成上戰場廝殺啊,宋缺不就是前車之鑒?傳聞他的獨苗已經沒了,隻是強壓消息以穩固軍心罷了。”
宋師道頓時一噎,這種躺槍的感覺真是太不美好了——你兒子才沒了呢,我爹的兒子好得很!
眼看著他這麼一步步鋪墊下來,李淵和李世民的父子感情已被挑撥得岌岌可危……接近成功之際,宋師道忽而頓住了。
所幸李淵思及“嶽山和宋缺的二三事”,恍然大悟之下連忙轉移話題,說:“其實我隻是想補償世民一些,建成是太子,世民也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啊……再說了,世民戰功赫赫,我又怎好削他兵權?”
“小刀你竟如此天真!”宋師道閉了閉眼,直接下了猛藥,說:“正是因為你遏製不住世民的野心,他才會擁兵自重,更四處散播你為父不公、建成為兄不悌的傳言,再這樣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