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著……還反過來讓謝景濯給她當起了法語家教……

而那時的司璿也從沒想過,倘若她能在當時就聽懂謝景濯和那位老先生的對話的話,談戀愛這件事大概會及早提上日程。

對話是這樣的:

-Ta copine est belle.

(你的女朋友非常漂亮)

-Merci. Ce n \''est pas ma copine, mais elle est très belle.

(謝謝,雖然她還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的確很美)

- N''est-elle pas votre copine Tu vas devoir faire un effort.

(還不是女朋友?那你可要加把勁了)

-Merci. Je le ferai.

(謝謝,我會的。)

然而司璿……全程隻聽懂了謝景濯的兩個“Merci”和那句勵誌的“Je le ferai”,還以為是老先生叮囑了他什麼事兒,下一秒就轉頭去看一塊漂亮的深藍色麵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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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像點菜一樣把高定西裝的各個細節確定後,就上樓開始認真工作和好好學習。

司璿在那張兒童書桌前坐下,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課本和試卷,自己都還沒察覺出這畫麵過分乖寶寶時,就聽到謝景濯在一旁忍不住悶笑了一聲。

微微一愣,她才明白過來這人在笑什麼,在桌上“嘎達”戳了一下圓珠筆的屁股,一邊抬起頭小聲埋怨:

“……你笑什麼,還不是你挑的兒童桌。”

謝景濯聞言便老老實實地收斂臉上的笑意,隻是片刻後還是繃不住,一手扶著書桌忍得一顫一顫的,末了道:“嗯,我很抱歉,但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把我的書桌分你一半。”

司璿瞥了一眼他那張紅木椅子,足足比自己的高出一截,自己要是用這張小椅子在書桌前撲騰的話……那畫麵未免也太可憐。

一想到這兒她果斷搖頭拒絕,用筆尾指指他的座位,一臉正色道:“不用了,我現在要開始好好學習,你也快去工作吧。”

謝景濯應好。

他上周已經陸續把香水外包的設計稿交付完畢,吳念因此對他最近的表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身心投入到和各位設計大佬的理念battle之中,完全沒有工夫管新畫集的事。

所以今天就隻用高高興興地畫洛神就好了。

他在這邊身心舒泰的同時,司璿卻在一旁對著近百個中翻法的單詞抓破腦袋,不時圓起嘴型翹起舌頭嚐試用聲音的記憶來拚出單詞。

然而這還隻是開頭,寫完這章之後,就是隻囫圇學過一節課的語法,包括動詞時態和各種變位,那十幾張密密麻麻的表格她當初隻看了一眼,就頓時頭皮發麻。

本來她從初中起就確定了要走藝考生的道路,文化課的成績一直沒有放在首位,幾乎除了語文之外,所有的科目都在及格線上瘋狂掙紮。

其中的數學更是眾矢之的,到最後老師看到她滿臉虛心討教的樣子……都忍不住想繞道走。

加上上大學之後就很少再碰教科書,現在突然填鴨式地灌入後,一看到這些拉丁字母,竟然出現生理上因為恐懼而引發的不適感。

深吸了口氣,司璿端過咖啡喝了一口,好在她之前已經學了一個星期法語,對這種狀態也習慣了,忍忍就能過去。

心下回憶了兩遍國立大學的草地和鍾樓給自己打入雞血後,她轉頭便心有餘而力不足地投入嶄新的《羅貝爾法語大詞典》的懷抱。

謝景濯在聽到她那聲歎氣的同時就抬起了臉,默默觀察了她一會兒,發現她的嘴在字典一頁頁的翻動中,不自覺已經撅得快能掛油瓶了。

原本長長的眼睫也耷拉下來,映得眼下一片灰暗,滿臉都寫著“我心已死”。

動了動手上的軟毫,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有哪裏不會的嗎?”

“唔——”司璿滿腦子還撲在字典上,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拖長音調有氣無力地哼哼了聲,很有訴苦和撒嬌的意味。

隻好在話音剛落,她也從頭昏眼花中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麼之後,迅速端正坐姿和臉色,一眨不眨地抬頭看他。

謝景濯和她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就發現司璿疑似學法語學傻了,隻好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有問題不會的話,可以問我。”

“……哦,好。”司璿吭聲的時候忽然有點後悔今天為什麼要把作業帶過來,她每次一學這些就滿腦漿糊,光會在人麵前丟人現眼。

可再一想,既然都被他發現了,還不如順便把問題給問一下,否則她給人的印象豈不是又笨又不好學……

打定主意後,司璿弱弱地拎著練習冊站起來,走到謝景濯旁邊,用筆輕輕戳了一下上麵的中翻法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