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打量了他的側臉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好像不僅認真了,還真的生氣了,嚇得趕緊給他解釋:
“但是……我其實也沒比她好多少,小孩子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人的。
“當時換了個媽媽,我和司瑤不親,玩具零食都不肯分給她,經常被我爸爸罵……可他一罵我就哭,還會耍賴撒嬌什麼,所以到最後我爸都得再買一份給她,她的東西和我的東西一直都分得清清楚楚……
“加上司瑤比我年紀更小,我爸你也見過,長得特別凶,脾氣也暴,不討小孩子喜歡,住在一起之後她肯定覺得不舒服……
“不過等到後來珵珵出生,我也開始上初中,懂事了一點之後我們就沒再這樣了……”
謝景濯聽到這裏,皺著的眉頭才慢慢鬆開了些,想到司璿小時候哭包似的撒嬌耍賴的模樣……心上不自覺跳了跳,像被撒了一把草莓味的跳跳糖,帶著清脆的沙響,有些蠢蠢欲動。
不但一點也不覺得討厭,甚至心軟得一塌糊塗。
一邊又暗暗決定以後要是有孩子的話……絕對不能要兩個女孩子。
不然太委屈她們了。
這麼走著神,謝景濯轉頭瞥到司璿滿臉期待的眼神,又問:“那現在呢?她為什麼說你是……嗯?”
白眼狼這個詞太難聽,他說不出口,隻能低低地發出一聲質疑。
司璿有點苦惱地“唔”了聲,沒想到謝景濯會對這件事這麼上心,好半晌才應:
“司瑤一直覺得媽媽偏心,上大學之後看到媽媽給我買衣服和化妝品,她隻能穿校服,就會在家裏鬧……之前也說過像今天這樣的話,誰是親生的誰不是親生的……之類的,還會說媽媽長得不好看,所以她生下來……”
司璿的話音漸漸落下去,那段爭吵太過赤.裸直白,因此也太誅心。
司瑤的長相有大半隨了年文文,身高不高,皮膚不白,眼睛也不大,和司璿這樣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人怦然心動的出挑不同,她是人群中的大多數,有一張算不上醜也稱不上美的臉。
這樣的普通在和司璿的對比之下太刺激人,於是她在看到新拍的全家福時罵年文文長得醜,說就不應該把她生下來,說這樣的基因就活該斷子絕孫……
還說年文文這副嘴臉,怪不得會和他親爸離婚,現在隻能帶著拖油瓶倒貼司良哲,整天白給人做飯打雜,眼巴巴捧著司璿這樣白眼狼的臭腳,天生一副下賤命……
就連她聽到這些話時都覺得椎心,更何況是矛頭所指的年文文。
所以她才覺得害怕,想著就讓他們做一家人吧。
如果不離司瑤遠一點,牽動引線之後,被炸傷的隻有媽媽。
但司瑤有什麼錯呢。
想到這兒,司璿眨眨眼,輕聲跳過這一段:
“加上她成績不太好,媽媽就總拿我當例子教育她……但司瑤最討厭別人讓她‘學乖’和‘聽話’,尤其是拿我和她作比較……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起這些,會發火也正常……”
但小的時候,年文文不是沒帶她去過興趣班,隻是最後她一樣也不喜歡,鬧到最後不了了之了。
現在升了高中,沒有興趣特長,也沒做出過違法亂紀的事情,成績處在班級的中遊位置,是老師很難去在意,家長卻覺得有辦法再往前衝一衝的那類孩子。
尤其是像年文文這樣、培養出過申音校考第一的司璿、對她還滿懷期待的家長。
隻是司璿有時候覺得,司瑤不肯認真讀書,是帶著自毀的心態對全家人的一次報複。
她想啊——你們都喜歡她,那我就偏要和她不一樣,我就偏要讓你們生氣、無計可施、奈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