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彎眼睛,道,“你不親我一個作為獎勵嗎?我在吳念麵前可不是像你這麼好說話的。”

“……”司璿覺得吳念要是聽到了會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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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司璿在接到年文文的電話之後,總算知道謝景濯的deadline是什麼了。

8.19是她的生日……她太久沒有隆重地去慶祝,竟然不知不覺給忘了。

而謝景濯給她的生日禮物實在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甚至於……司璿在看到的一瞬間,以為這不是慶生的規格,而是求婚的規格了……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小別墅裏兼職的時候,他帶自己參觀過他的小展覽館,到後來她時不時還去過幾次,直到校慶和等級考試前的那段時間,每天要到學校排練,才沒工夫再進去陶冶身心。

也就是那段時間,謝景濯在門口拉了兩張手寫封條,上書“改造升級中”幾個墨字。

隻不過司璿一直都沒發現。

所以後來他三天兩頭鑽圖書館,其實是偷偷摸摸從裏麵爬進小展覽館“哼哧哼哧”地搗鼓驚喜,直到今天才全部亮相。

當初牆體上的手繪畫卷依舊還在,隻是原本占據展廳中心的各幅山海妖獸都被換了下來,隻留逸氣跌宕的長雲流風,錯落的木質雕花屏風和隔斷之間掛著用相思木精心裝裱的畫卷,每一幅都恍如隔世一般。

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夏末秋初的傍晚,藍綠色的風糅著晚霞的橘紅,她身後是波光粼粼的湖麵,長發飄散著,隨著綠色裙擺的方向,側臉在背光的角度下安靜起伏,朦朧又美好。

後來是第一次在他家留宿的早晨,她身側的粉色龍沙寶石奇跡般的開得穠烈,空氣是清澈的淺藍色,襯著那麵白色的大理石窗台,連色調都昭告著初戀的怦然心動。

還有她在拍賣會上穿過的那身禮服,酒店的夜色籠著初春的薄寒,她身上的月光和鮫人之紗一齊粼粼泛濫。裸露的後背上是蝴蝶骨的微妙起伏,映襯著絲緞那樣稠密的光暈,而聖渦又是幽深隱秘的泉眼,是隻封存於希臘神話故事中那些綿延的翡翠山林中的神跡。

甚至於三個月前的餐廳,舞台上的打光是質感濃烈的威士忌巧克力,《D大調卡農》是回旋往複的夢境之始,她的紅裙是引人沉醉的藥引,一支糾纏著烈酒與香甜的虞美人。

還有太多,從神話中的洛川之神、除夕夜的白雪和紅酒,到門後她不設防的柔軟的吊帶睡裙、舞台上以一身黑色禮服包裹著的《天鵝》,最後是那卷盛放著夏日花火的美人圖。

杉木窗外是漫天的火光,卻並不掩下她身後迤邐在夜色中的紅楓顏色。浴衣鬆散地半解,露出她在燈火映照下的白皙肩膀,頸上的盤發也亂了大半,在搖搖欲墜的珠釵間垂落著長發。

她回望的側臉隻剩輪廓,依稀有流蘇掩麵,愈顯朦朧。

畫麵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色彩都飽滿細膩,偏偏她難以覓見的五官和神情成了隱匿著的點睛之筆,明暗錯落,唯有她是豔壓一切花火長衣的人間至美。

司璿在看到第一幅畫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掉眼淚了,雖然他說過包括“un coup de foudre”和“I have a crush on her”在內的一切一見鍾情,也說過來不及說“你好”就想說“我愛你”,但這還是第一次,她看到他對自己一見鍾情的所有詮釋。

已經足夠美好,足夠到用它來證明“我愛你”。

謝景濯在一旁也不說話,直到秋初到夏末,司璿看完所有畫裏的她,他才伸手幫她把臉上的眼淚擦掉,輕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司璿咬著下唇,還是忍不住自己眼眶的酸脹,隻能一邊努力地點頭一邊埋進他懷裏,好半天才抽抽噎噎地擠出一句:“你什麼、時、時候……開始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