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忽然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蜷縮的小人才漸漸的抬出頭,冷冷的看著窗外,因為屋內燈光的原因,她看不見外麵鞭炮煙花的豔麗,可那雙眼睛,卻是那麼眼巴巴的瞅著,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和他一起,放煙花玩鞭炮的情形,但如今......
如今,他妻妾成群,依舊風光,而自己,卻被他硬生生的打進了地獄。在這院子裏,守了整整一年,盼了整整一年,隻不過是從冬盼到夏,從夏盼到春。
一夜一夜的煎熬,她忍著挨著,然而她唯一想奢求的,也不過是他的一句話,他的一句叮嚀,就算這輩子永遠出不得這院子,就算像那些傳說中的妃嬪一樣,被狠狠的鎖在冷宮裏待上整個人生,她也毫無怨言。
隻因為,他是她的唯一。
嫣然的嘴角有一絲的笑,想必是又想起了和他的一些開心事,但很快,她的臉色就變的蒼白,耳畔傳來一抹熟悉的笛聲,那曲子,那音調,那纏綿洶湧的眷戀,正是她日思夜盼的'王君馨'
那是他最喜歡吹的曲子,想當然,也是她最為喜愛的。
可是,此刻,卻為另一個女子而吹。
嫣然的身子瞬間冰涼到極點,有些幹澀的唇角緊緊咬了咬,一排好看的牙齒隱隱若現。
她的眼中,似有淚滑過,很快,消失無蹤。
\"焰。\"終於,她的嘴角呢喃出了三個字,壓抑了整整一個世紀那麼艱辛。
她好看的眼睛緊緊閉了起來,趴在膝蓋上,狠狠的抽泣。
許久,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丫頭抱著什麼東西,走進來,像是受不了這院子裏的寒冷,連打了幾個噴嚏。
\"真是的,要我們來做這些事。\"
\"就是,好了好了,還是趕緊放進去,免得被怪罪。\"
前麵說話的那個丫頭撇撇嘴,不樂意的跟著自己的姐妹到了亮著燈的屋子門前、
她們沒有敲門,就那麼推門進去了,而後,將手中抱著的東西放在遠離嫣然的桌子上,瞧著縮在牆角正驚慌盯著自己看的嫣然,心中有些不忍,猶豫著說了句:\"這是炎王賞的,怕你凍著。\"
\"炎王?\"乍聽這兩個字,嫣然猶如渾身血液倒流,盯著桌子上那一床錦被,還有兩件冬季衣衫,臉上瞬間驚喜起來,忙不迭的下床,將那些東西緊緊抱了起來,口中呢喃著:\"焰......\"
\"真的是焰送的?真的是焰送的。他還記得我喜歡這花色,他還記得......焰,焰在哪,我要去見他,和他道聲謝,我保證,我保證隻是道謝,真的沒有其他的用意。\"
嫣然忽然激動的將衣物緊緊抱著,抬頭追問兩人,激動的神色幾乎跪倒在地,她看著兩個被自己嚇傻了的婢女,近乎乞丐般的可憐。
兩個婢女確實是被她整個人被嚇癱了,慌忙就往後麵退,可很快,還是被她給追上:\"求求你們告訴我好不好,焰一定在等我,一定在,他答應過我,每年冬季陪我過年,每年夏季要陪我看積雪花的,你們看,你們看,這衣服上還有盛開的雪草......焰真的沒有忘記我,你們相信我,我要去見他,想去見他,求求你們了......\"
嫣然終於忍不住,眼中閃出淚花,捧著那綴滿雪草的衣衫,痛苦的渾身顫抖,她不要太多的奢求,就像剛才說的,她隻要一句話,一個安慰,就足以占滿她整個人生。
而如今,她手中拿著的捧著的,是比那一句話,一個安慰更讓人感動,讓人留戀的禮物。她怎能不激動,怎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發瘋。
嫣然,何德何能得到焰如此眷顧,又何德何能讓焰就算割舍了一年,也不曾忘記?
嫣然笑了,慘淡的嘴角,映著花一樣的豔,縱然是她此刻蓬頭垢麵,也隱藏不了曾經的清秀容顏。那一刻,兩個丫頭都看傻了,她們不敢置信的盯著這個早已瘋掉的女人,後背發涼。
\"焰現在正在宴會上陪大臣們用宴......\"忽然傳來一句話,還沒等那丫頭將話說完,眼前的瘋女人就忽的從眼前消失了,那丫頭愣愣的盯著那透明的空氣,嘴裏呢喃著下一句:\"不可能見你。\"
\"焰是不會見你的。\"這一句話,嫣然聽到了,她渾身顫了一下,眼睛中蒙著一層霧,但她還是堅決的不肯回頭,隻要他沒忘記自己,無論見與不見,隻要遠遠瞧著,瞧著就好,遠遠的看上那麼一眼,總比,在這寂寥的院子裏,默默的等著候著,要好的多,至少,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還沒改變,從未改變。
嫣然隻拖拉著一雙有些髒汙的繡花鞋,身穿著單薄異常的衣著,在這冷風刺骨的院子裏,穿梭亂撞,她那一頭顯得蓬亂的頭發,隨著她的奔跑披散得越發厲害,猶如在夜間尋找食物的野鬼,她在夜間穿行,沒有人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