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機在他的五髒六腑翻滾,把他的心都砸出一大塊缺口。
答案很明顯了。
隻有一個可能,那個叫做陳西西的小女孩,根本不像陳皎皎說的那樣,那不是江家的孩子。
那個叫做陳西西的小女孩,根本不是江家的孩子。
那麼,她是誰的孩子呢?
那個紮著兩根羊角小辮,笑起來甜得像棉花糖,又經常鬧脾氣的小哭包,是誰的孩子呢?
他早該想到了,不是嗎?
周明凱拿著茶杯的手都在抖,剛剛喝下去的熱水和藥片,仿佛立刻起了作用,在他的胃裏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酸。
人的感官功能有的時候比大腦反應還要真實而迅速,他甚至能感覺他的呼吸都在變得急促而不可約束,那個小女孩的樣子、陳皎皎的樣子,瘋狂的地侵襲著他的大腦,讓他甚至都沒有辦法思考。
他的大腦像是被龍卷風瘋狂過境,諸多的畫麵在他的腦海裏不斷的閃爍著,碾壓地他壓根透不過氣來。
那個小女孩靠在他家的沙發上,拎著玩具胡迪的一條腿,驕傲地告訴他那是她的爸爸。
她叫他周叔叔。
她的爸爸是警長胡迪,而他隻是她生活裏的路人,一個奇怪的牽著狗的叔叔,和她住在同一個小區裏,偶爾見了麵會打招呼,但是不會在她的生命裏扮演任何的角色。
這樣的一個陌生人。
良久,熱水壺裏的水燒透了,茶壺發出刺耳的提示音,把他從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拉回來。
周明凱放下了手裏的玻璃杯,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的捏在杯壁上,仿佛在撕扯著自己的內心,最終扒拉出一塊血肉模糊的傷口。
然後抑製住眼眶裏翻滾的濕意,他的唇角是掩蓋不住的苦澀,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反複咀嚼:陳皎皎,你還真是個小騙子。
一個那麼那麼狠心的小騙子。
……
幾天前在商場裏的那一次,並不是周明凱第一次看到陳西西,事實上,兩年前,他就曾經見過那個小女孩。
那是在路菀和許嘉恒的婚禮上,因為不想造成國內半個娛樂圈都發通稿的盛況,他們低調地在新西蘭舉行了婚禮,隻邀請了少部分的朋友參加。
周明凱前幾天在加拿大出差,所以他是提前兩天到的新西蘭,許嘉恒夫婦訂的酒店離禮堂很近,那附近有鬧市口和一座很著名的公園廣場。
他倒完時差醒來之後是下午,不想麻煩那對新人,周明凱一個人離開酒店在廣場周圍閑逛著順便解決自己的晚餐。
他就在那裏看到了陳皎皎和那兩個孩子。
陳少季背著小提琴,看起來是剛剛演奏完,陳皎皎站在他旁邊,手裏抱著一個孩子,她側著頭很溫柔地在對那個孩子說著什麼,他們的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站在地上喂著鴿子。
不是沒有猜想過那個孩子的身份,所以周明凱走上前了,叫住陳皎皎的時候他的心都在顫唞著。
然後呢?陳皎皎抬起頭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平靜道:“好巧,你也在。”
天知道周明凱當時的心都像在油鍋裏翻滾一樣,他問她:“陳皎皎…這個孩子…”
陳皎皎將女孩放到陳少季的懷裏,陳少季單手背著小提琴,另一隻手接過女孩,自然地走到一邊。
待他們走遠,陳皎皎才抬起頭看著他:“他們是我媽媽的孩子,就是江家的那個…你知道的。”
她的母親是他們之間的一道禁忌的話題,陳皎皎主動提起,似是絲毫不避嫌那般。
說完她還皺起了眉頭:“你不會以為…”
像是被戳穿了內心的想法,周明凱立刻否認了:“沒有…”然後他麵無表情諷刺道:“你可真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