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聽出來是狗狗的聲音。

陳皎皎想了想,然後打開了門旁的鞋櫃,在最旁邊的角落裏,摸到了一把鑰匙。

把鑰匙放進鑰匙孔裏,陳皎皎打開了門。

房子裏黑漆漆的,看上去一點生氣也沒有,陳皎皎按開了門旁的燈,終於在餐廳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塊熟悉的紅絲絨蛋糕。

就是萬達的那家蛋糕店,熟悉的logo印在盒子上,隨意地散在了一邊,桌子上的蛋糕隻少了小小的一個角,看樣子他隻吃了一點點。

那隻醜醜的哈士奇,趴在陽台的地板上,乖巧地垂著眼皮,一動不動。

陳皎皎鬆了一口氣,打開了他臥室的門。

房間裏依舊沒有一絲燈光,隻是床上最簡單的深咖色床單和被子裏有著一塊鼓鼓的起伏。

陳皎皎走過去,擰開了一點點的床頭燈,才能看清楚男人的臉。

男人穿著家居服,整個人頹得可怕,眼角下麵有淡淡的青色,胡子看起來好幾天沒有刮了,一圈胡茬冒了出來。

他睡得很沉,陳皎皎的印象中他從未有過這樣好的睡眠,就連陳皎皎進屋開燈這樣大的動靜他都沒有醒。

直到陳皎皎低頭,看到了床頭櫃上的安眠藥。

她的眼淚一下子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

她輕輕地伸手,附在了男人的臉上,輕輕地摩挲。

然後關了燈,走出了房間。

周明凱的安眠藥勁過去,慢慢轉醒的時候,有著很長時間的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時差的原因,從美國回來之後、又或者是爺爺過世之後,他本來就淺的睡眠更不好了,今天稍微用多了一點劑量,才能睡個囫圇覺。

臥室門外傳來細碎的聲音,門縫裏也能透出一點外麵的亮光,周明凱有些發愣,但是還是像受到了什麼蠱惑一樣,站起身,走了出去。

拉開門之後,客廳裏的光有些亮,讓周明凱的眼睛都有些花,他下意識地遮住了眼,等適應過後走了出去。

廚房裏的小小的身影有些熟悉,在這個熟悉的屋子裏,是另周明凱從來不敢再設想的畫麵。

他一下子有些懵,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就這樣站在了原地,看著廚房裏的女人。

周明凱有一種安眠藥勁還沒過,他還在夢裏的感覺,他就這樣靠在餐廳旁邊的桌子上,靜靜地看著。

陳皎皎幫他把客廳裏的屋子收拾了一下,才發現他家裏什麼都沒有,廚房的垃圾桶裏堆著好幾個外賣盒。

周明凱從來不是這樣的,他最討厭外賣,最討厭垃圾食品,就連桌子上的蛋糕也是他最討厭的,他活得精致又幹淨,那才是周明凱。

幸好有二十四小時的超市,陳皎皎幹脆去給他買了食材塞滿了冰箱,然後做了粥和小菜。

桌子上的蛋糕她也收拾掉了,一並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剛剛陳皎皎湊近了看,才發現蛋糕的奶油都已經硬成膏體了,看樣子已經放了很久。

等她做好粥,炒了兩個素菜一個清淡的葷菜,轉過身的時候,看到了正在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周明凱。

他就遠遠地站在那裏,像一尊雕塑,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一點聲音也沒有。

陳皎皎端著砂鍋裏的粥走出來,放在桌子上,他很默契地拿來桌墊,放在砂鍋下麵。

陳皎皎拉開凳子,對他說:“吃吧,海鮮粥、炒萵苣、娃娃菜,還有涼拌牛肉。”

即使是許久沒有回來,屋裏的暖氣依舊工作的得十分賣力,陳皎皎隻穿著一件淺黃色毛衣,整個人都帶著暖意。

周明凱坐了下來,他甚至沒有開口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裏,他先給她盛了一碗粥,然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舀了一勺送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