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掌心,“我會天天折磨你,一直到你服軟為止。我倒要看你能撐多久?”
言畢,周圍景物再次變幻。我被拎到湖麵上。
湖裏沉著一輪冷月,倒映著澄澈的夜空,不遠處的大瀑布依舊奔騰不已,如厲鬼的巨舌。
已經精疲力竭,酸痛難忍的我盡管無懼即將到來的酷刑,還是不自主地顫唞起來,連呼吸也顫出了哆嗦聲。
“害怕了?”溪泉冰涼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聲音亦冰冷。“自找的。”嘴角勾起,渾身的煞氣令人不寒而栗。
“不……”我發出破碎的音節,身體顫唞得如同被鬼魂附體了的神婆。
“哼!”他揚起扇子朝我扇了扇,我的身體立即恢複平常,再沒任何痛感或不適。
以為他終於被我的不屈打動,但我錯了,他要看著我的身體如何從完美走向殘破不堪直至毀滅。
夜空不再澄澈,變成暗紅色,愁雲壓頂,陰風大作,淒霧迷離,血雨紛飛。湖水也不再清澈,變成血沫翻動的罪惡之水。
“讓你好好體驗拒絕我的代價是什麼。”他貼著我的臉告訴我,揪住我的發讓我看向前麵。
湖麵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水車,每片轉葉上都突出一根巨刺,閃著冷碩的光芒。
“一共二十四根刺,當水車轉動起來時,這些刺也會跟著轉動,而你會不幸地躺在水車下。”
我渾身震顫,酷刑!又是殘暴的酷刑!
“好吧,最後一次問你,願不願……”
“不!”我發誓就算遭受再多折磨也不可向這隻妖孽低頭,“我不怕你,一個不男不女被我毀了容的妖精!”
“好,說得好!”他沒有發怒,反而笑起來,暗紅眸子裏的凶殘光芒令人毛骨悚然。
他淩空移動,無聲地降落在風車之上。
下一刻,我被迫躺在水車下,四肢被鐵鏈牢牢拴住,眼見水車轉動起來,轉葉上的刺正對我的腳尖,不疾不徐地劃過來。
開膛破肚。
早已有過準備,可臨了還是驚悚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巨刺銳利而堅硬的尖端,帶著冷酷的質感劃破我的腳背,順著小腿,大腿,連著皮帶著肉,刮擦過骨頭,一路向上……軀幹被硬生生劃拉開一道裂縫,皮肉外翻,鮮血迸流,湖水灌入體內,五髒六腑皆浸在寒冷的水中……血水不斷從體腔內湧起,一團一團蕩漾在湖麵上。巨刺最後劃開肩頭,擦著臉頰過去,刺上尚殘留著我的鮮血和碎肉,沒等一口氣喘熄過來,下一根巨刺又緩緩而至……痛到每一寸骨、每一片肌肉都在抽搐。
我淒厲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在湖麵擴散,回蕩,視線一陣陣模糊,意識卻還在,眼睜睜看著巨刺一根又一根冷靜地劃拉過我的身體卻無力躲避。
疼痛在身上蔓延,反反複複,無窮無盡……
淚水,湖水和臉頰上的血水早已混作一處,分不清了。
被折磨得難以忍受時,真希望自己魂飛魄散算了,然而溪泉不甘於那樣的結局,他必須讓我屈服,於是上一刻將我拆成碎片,下一刻又讓我恢複如初,好整以暇地接受新一輪折磨。
溪泉不再暴跳,也不再哭泣,異常冷靜地嚐試著用各種手段折磨我,一次又一次對我說“最後問你一次……”
記不清在黎明到來之前他究竟讓我粉碎了多少回,但他專注於逼迫我屈服這項很技術的活兒,早已忘了時辰。
當他舉著長長的鞭子朝倒掛在樹上的我瘋狂地抽打時,周圍景物突然消失,我躺在大殿的地磚上,身上不著寸縷,依舊如最初看到的自己——渾身塗滿綠瑩瑩的東西——仿佛穿了一套緊身衣,雖然渾身脫力,卻感覺不到一處傷口。
溪泉穿著整潔的紫袍,長身玉立,站在那裏發呆,眼眸空洞,手裏也空無一物。
“溪泉!”我坐起來打算再對他說幾句英勇無畏的話,卻見他搖搖晃晃飛了起來,如醉酒一般,又突然如折翅的飛鳥噗的一聲栽下地,就此不動彈。長長的發披散在他四周,昏沉如死屍。
晨曦照亮他如墨的長發和身上的紫袍,紫袍的顏色在慢慢變淡,變淺,最終變成了整潔的白袍。
“泉溪!”我心裏一陣激動,真怕再也看不到他出現的那一刻了。
當天色又亮了一些時,地上的泉溪動了動,我陡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實在不方便見人,立即找了最近的一根殿柱掩住身體。
我聽到他站起來的聲音,“鳳嬌,說話啊,鳳嬌,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他慢慢向我藏身之處走來。
“別、別,你別過來!”我連忙出聲。
他還是慢慢地走了過來,不過並未露麵,隻是伸過來一隻胳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件綠色的長裙。“可能不太合身,是用荷葉做的。”他輕聲說道。
我感激地接過長裙,套好,從柱子後麵出來。
泉溪背對著我,雖然看不見他羞赧的神情,但那紅了的耳根十分清楚地告知了他的現狀。
我轉到他麵前向他施禮道謝,他低首還禮。
今日的泉溪與前兩日不一樣,俊美的臉龐蒼白且帶著極度疲倦之色,臉上遍布血痕。“你不該救他。”他半惱半憐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