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嫣一愣,本來她以為,林同書會因為局高層的作為遷怒她,不跟她說話的,隨後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沒幻聽,心下微微高興的同時,她搖搖頭:“不知道……如果真是定論通敵罪的話,以他的職務,也隻有總參、內務部列席的軍事法庭才有資格審判。”
“道理和法理不能這麼看,他是不是通敵,我,以及那些他救下來的地下研究所武裝隊員的證詞才更有發言權,內務部還沒有開始立案調查吧?為什麼你們局裏,迫不及待的認為他犯了通敵罪,在沒有調查的情況下,已經開始商討處罰決定?”
“呃……”
洛紫嫣有點茫然,她還真沒想過這點,聽了林同書的話,仔細想想,局總部那邊好像是太過急迫了些,她並不笨,順著少年話中的意思往下一思索,表情便凝重了些:“你的意思是,這個決定,是總部那邊故意……”
她沒深說下去,林同書就已經點點頭,“上次,我向鬱宏分析的事,他告訴你們沒有?”
“說了,我們還討論過。”洛紫嫣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師太一方想趁著鳳凰昏迷,一舉將他們這個團體從高層驅除的打算。
她瞟了少年一眼,沒敢說廖組長對他的用心,持很嚴重的懷疑態度。
當時她不明白廖姐為什麼在沒見過林同書的情況下,就對他那麼警惕,甚至可以說厭惡,事後她仔細想過,甚至還谘詢過父親,父親告訴她——
“那是因為他一個外人,插手了局內事物,不管特事局兩個派係鬥爭如何激烈,麵對外界它還是一個整體,共榮共損。廖組長反對他的分析,是很顯著的集體利益思想,厭惡他的原因,就是討厭他手伸的太長”
當時父親還有一句話,被她選擇性的遺忘……或者幹脆就沒聽進去:以後不要太接近那個少年人,他不簡單啊。
林同書當然不知道,自己上次挑撥的用心,已經被某個在政治圈子裏打滾了半輩子的人輕易看透,聽見洛紫嫣回答,他端起咖啡,輕輕啜了一口,冰涼的,還泛著奶香的苦澀黏滑液體,吞入腹中,隨後才說道:“鬱宏這次的事,可大可小,他下的決定觸犯了組織利益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屈服於敵人,最根本的目的還是維護組織利益,否則,那30多個進化者被屠殺,後備力量本來就不足的特事局,整體力量將不可挽回的下滑……你們總部那邊,沒有調查,沒有參考現場因素,就貿然下達拘捕的決定……”
他撇撇嘴,“說句不好聽的話,用心可疑”
在社會上,人做出一件事,想要給這件事一個定論的話,並不會像填空題那樣有固定的答案,全看怎麼說,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一張嘴能把很簡單的一件事說出千萬種道理。
林同書的口才並不多好,但他選擇的切入點很好,洛紫嫣本來就覺得鬱宏沒做錯什麼,因此越聽便越覺有道理。
可是隨後她就有些黯然,鬱宏已經被內務部帶走,下麵就是審訊,為案件定論,之後就是審判,至於是總參指定內務部下達處罰決定,還是上軍事法庭,就看事件造成的影響有多大。
等於說,鬱宏背負責任已經不可避免,想再多,也無濟於事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林同書回首看了眼窗外,黑暗的蒼穹下,幾架直升機在園區上空盤旋,探照燈的光柱掃射著下方,下麵是一片軍車來往,人聲鼎沸,熙攘忙碌的喧鬧。
望著那忙碌的景象,他輕輕出聲:“今天是鬱宏,明天就說不定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