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話筒裡還傳出沙沙的響聲,原鷺能聽出來她正站在一個風大的地方。
原鷺很快就想到了樓頂這個位置,不過宿舍樓頂的門因為上次的本科生跳樓事件已經被封死,就連寢室的窗戶都被釘得隻能推開45°角通風,姚菲如果還在學校,那麼一定是教學樓或者其他學生能自由出入的樓。
所以能斷定的是:姚菲現在不在這棟宿舍裡。
因為害怕坐電梯下樓手機信號會中斷,原鷺隻能一邊從十二樓走樓梯下去,一邊安撫姚菲:「為什麼?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也不屑,興許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姚菲反問:「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不需要也不屑呢?哦,大概是因為我每天都是全寢室最早起最晚睡的那一個吧,但是原鷺,有時候有些努力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原鷺一路迅速下樓,一路忍著不大喘氣被姚菲聽出來:「不值得的,姚菲,你說的我都明白,你想拿院裡剩下的三個出國保送名額,可是如果你拿出實力那三個名額你必定穩佔其一,根本不需要冒這樣的風險。」
「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而且人總有僥倖的心理鋌而走險,三個名額實在太少,我不知道院裡還有多少關係戶是根本不需要成績就能輕鬆拿走名額,我隻有把事情做到萬無一失,讓最後一個學期的成績把總成績提到第一才能讓院裡的人沒有任何手腳可做。」
原鷺默了默,如果不是被這樣孤注一擲的亡命徒心理一時蒙蔽了理智,姚菲怎麼會走錯這一步?成功對於姚菲真的太過重要了,原鷺完全能理解這種強烈而專注的渴望和野心。
終於走到了一樓,原鷺看到樓層標誌才發覺自己的雙腿因為間歇不停地運動開始顫唞,她握緊手機說:「就算不出國,你畢業後照樣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喘口氣兒然後結婚生子,這不都是你之前構想好的麼?你把自己過得太辛苦了。」
姚菲明顯一愣,過了很久才回應:「是啊,如果當初不把自己過得這麼辛苦,或許現在就已經找到工作,到明年過年就能給家裡還上一大筆債了。」
話筒裡傳出來的風聲越來越大,原鷺仔細地分析著電話裡姚菲所處的環境,除了風大之外,還有一種不規律的類似機車轉動的聲音,頻率幾乎和話筒裡風的沙沙聲成正比,風聲大,頻率就快。原鷺很快就聯想起地理樓天台上的風車,雖然沒有上去過,但每回去逸夫樓上課的路上都能看見地理樓上的風車,而且那裡距離宿舍隻有七八分鐘的路程。
原鷺分析完覺得姚菲在那裡的可能性非常大,漸漸有了信心,和姚菲交談起來也稍稍不太過於警惕和拘束:「隻剩最後幾個月就畢業了,學校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地方,你和老師他們說過你家的情況沒有?讀書人最容易動惻隱之心,老師他們飽浸書學那麼多年,更能體會人情世故的難處,你把困難和他們說,他們肯定不會太決絕的。」
姚菲一方麵極度自卑,卻也因此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太過於維護自己的自尊心。原鷺猜出幾分事情落到這個局麵大概和姚菲打了牙齒往肚裡吞的性格有關,她不太願意把自己最難堪的一麵拋之於眾。就連每年的貧困助學金,她都是悄無聲息地領了,盡量不引起身邊同學的注意。
原鷺接著說:「既然現在還隻是到通知的層麵沒有到勸退令的地步,事情還有轉機,如果你真心把我當朋友就請接受我的幫助,讓我們一起把事情降低到最不壞的層麵。」
姚菲似乎有些被她說動,可是仍舊嘴硬地猶疑:「哪裡能那麼好解決,我沒有背景沒有人脈,人微言輕,誰能聽進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