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生活在大宅院裏的他見慣了女人們溫柔的表麵下那棵慘酷的心,見慣了女人淚水的後麵是慘酷的仇恨,就是沒見過像玉兒這樣傻氣,凡事先怪自己的女人。這樣的玉兒讓他更加憐惜,讓他更加愛戀。
見多識廣的林英認為玉兒的淚水是自責的,是傻氣的,是沒有必要的,他自信的認為,如果玉兒的淚水裏有偽裝,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
“傻玉兒,讓我說什麼才好。”喃喃自語。
“林大哥。”玉兒把自己依向林英,依進他的懷裏。想說“不要離開我。”又怕這樣的話會傷害到百合。千言萬語,千萬種心情,種種相思,深深情意,都化作一聲林大哥湧向林英,把他重重包圍。
“好感人的一幕。”感動的小葉眼圈一紅,差點流下淚來。轉過身去,把小小的院子留給林英跟玉兒。
夜風陣陣,吹著流淚的玉兒,吹著迷情的林英,他扶著美人兒到屋裏安歇。
倒在床上,玉兒怎麼也睡不著,反來複去。夜裏是靜靜的,靜的讓人發晃。玉兒是一個喜歡安靜的女孩,但是今夜,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怕起這份安靜,總覺的安靜的後邊隱藏著濃濃的血腥味。“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長期拚殺所之。”這樣想著,
翻了個身,玉兒把手枕到頭低下,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借著窗外照進來,微弱的月光看著屋頂。屋頂露著粱,梁上還建了個燕子窩。燕窩上爬這兩隻老燕子,頭朝裏,尾巴朝外。
“姨娘,燕子哪。”小時候,深秋的時候,燕子飛走了,玉兒依在白依依懷裏,伸手指著空了的燕窩,稚氣的問著。
“燕子去南方了。”白依依溫柔的擁著她,指著已經空空的燕窩。低下頭看著玉兒天真的模樣,無奈的長歎一聲:“你這孩子。”鬆開了抱著她的手,向遠處走去。
在玉兒記憶裏,白依依對自己並不親切,甚至,可以用討厭兩個字來形容她跟白依依的關係。
就是這樣的關係,還是深深鎖住了她,鎖住了她飛走的心,沒來由的擔心起來:“我這一走,姨娘怎麼辦?”想到這裏,她坐起身來,打算趁這夜晚的掩護回去看看白雙雙。更何況她覺的林英現在安全了,她也應該消無聲息的離開才是。
林英有妻子,而她,她決不允許自己成為任何人的妾。她要離開,在滿身傷痕是默默的離開。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沒辦法想她離開以後林英會怎樣?也許對於她,林英的多情是一時的,時間久了,就會把她淡忘。想到自己就此跟他分離時,玉兒的心裏酸酸的。但是她更怕跟他回家看到百合,或是百合以外更多的女人跟孩子。
她喜歡孩子,更怕見到林英跟別的女人的孩子。她不想離開林英,又怕見到林英抱著別的女人親熱的樣子。他是林家的大少爺,他必須要為這個身份付出很多,這裏邊也包括感情。
玉兒是白大戶家的舞婢,她見慣了白家後院那些女人的戰爭。她決不允許自己也變成她們那樣的可憐人。她可以忍相思的折磨,卻不能忍受愛人的背叛。
她知道,離開是傻傻的,是笨笨的,事到現在,她還是選擇了這個又傻又笨,最不明智的作法。她要留住這段感情,把這份美麗的感情留在心低,夜深人靜的時候,自私的告訴自己,欺騙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在掛記著她。
她怕失去,怕林英會像所有人一樣轉身而去,把她一個人孤零零丟棄在黑暗裏。不,她決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決對不允許他親手把這段感情摧毀。她的作法不是繼續換留,而是在這段感情最好,最濃情密意的時候消消走掉。
看著爬在床邊,睡的很香的林英,她提著裙子,輕輕下床,就怕不小心吵醒了他。這一刻,她的心思是混亂的,及盼望他突然伸手位住她,又怕他會突然伸手拉住她。如果他真伸手拉住了她,她會怎麼樣,會繼續沉輪嗎?她不敢想,也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