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後。”
紀晨陽若有所悟,麵有慚色,南溪追問究竟,紀晨陽臉色訕訕的,“那前後我跟我媽吵了一架,一賭氣換了個手機號,誰都沒說。”南溪自然替符清泉不平,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管不了兒子,居然拿別人家的事來開刀。紀晨陽立刻一個電話打到父親處,果然證實是家裏太後發威,幸得老爸及時發現,才免於釀成大錯。
晚上,南溪把今天遇到紀晨陽的事講給南媽聽,本想是告訴她原來大家都錯怪了紀晨陽,不料南媽卻憂心忡忡地望著她,“我也覺得這孩子人還不錯,可他媽媽也太難纏了,你不會還對他有想法吧?”
南溪覺得好笑,道:“媽,你怎麼現在隻要看到個公的,思維立刻聯想到我跟人生的孩子以後會不會聰明,脾氣像誰了?我跟你說事,你跟我說人,真是的!”南媽卻對此話題不厭其煩,“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道理是永遠沒錯的。”
若不是記掛符清泉的話,南溪在蘇州的日子倒是很愜意的。周末登台演出,平日到幾處昆曲研習所或昆劇團河同行們切磋心得,頗有裨益。和鍾教授的郵件聯係裏開始探討如何培養杭州的昆曲市場,對鍾教授以前“從折子戲入手”的想法,感受益深。也許是整個社會越來越浮躁的緣故,許多本來有權利的人,逐漸把昆曲作為一樣謀取名利的工具,而所謂傳統,則漸漸被丟到一邊。而有心者,又往往無力,因為這畢竟不是一件可以及時盈利的東西,往遠裏說或許功在千秋,往近看卻是舉步維艱。大概碰壁的次數太多,所以鍾教授現在格外感謝符清泉。每和南溪提及將來在杭州辦普及演出的事,都免不了誇兩句符清泉,大有一副高山流水得遇知音的模樣。
南溪想把這些事和符清泉都好好說一說,紀晨陽的,鍾教授的,可惜符清泉眼下正是一分鍾恨不得掰成兩半用的時候。杭州這邊被紀晨陽的父親拉過去有不少應酬,在內地建產業園的事也紅紅火火地上馬,雖不至於要事事躬親,單提綱挈領也要花費不少時間。等符清泉有空親自到蘇州來時,已是公曆的新年了。蘇州的冬天,和杭州的冬天相仿,潮冷的空氣直往人骨子裏灌。老城區的路不好走,尤其平江路附近的小巷又多,符清泉把車停在外麵,走進巷子裏來找南溪。南溪特地走到平江路口去等他,兩人一不留神就走岔了,等符清泉回轉來找她時,止不住埋怨她大冬天還站在風口,又嫌她穿得少,雜七雜八地說了一路,南溪終於忍不住,“你再囉嗦就成小老太了!”
符清泉笑了笑,握住她雙手,窩進自己的冬裝口袋裏。他穿的是藏青色冬裝,和她一身白襯得極好,沿著一色的粉牆走,居然也引來不少回頭率。
南溪把紀晨陽的事細講了一遍,符清泉卻笑道:“我早就知道是他媽媽橫插一杠。”
“那你不告訴我?”
符清泉眉心微皺,問:“我也沒和你說是紀晨陽幹的呀?”
南溪一時語塞,又說起鍾教授那邊的事,符清泉笑道:“我幫研習社聯係了新的演出場地,等過了年就可以啟用。”
“這個你也沒告訴我。”!思!兔!網!
“我以為研習社那邊會告訴你。”
南溪撅著嘴不樂意起來,擰著脖子往前走,不搭理符清泉,符清泉攥住她雙手,輕聲道:“這些都不該你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