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位的絕美男子遺憾道:「神語太古老了,神殿早已不知道它的真意。四千年來,神殿還沒有過男女雙方同時為對方簽訂神語血契的記錄,所以我無法確定。」

他是神殿的主人,鳳凰真神的神子,雖然年近六十,但歲月太寬待他了,除了滿頭的銀發,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他依然年青完美,好似隻是兩位聖子的兄長而非師尊。

「要是逍遙王妃來神殿就好了,我們可以測試血契真正的用處。那個傻孩子,她以為說宜鳳在她麵前念過一次神語,她虔誠地信仰真神,就記住了這些發音古怪的語言,騙誰呢?過耳不忘的大有人在,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準確地背誦出神語!」

鳳凰神子飽含深意道:「就連我們,受真神寵愛的神能男子,也不是個個都能學會神語的,她憑什麽能字正腔圓地背出來?宜鳳,要是有機會一定要探出她的秘密。」

「是,師尊。」夏宜鳳拱手聽令。

唉,以前還好,他和瑾皇妹定下血契,他能感應她的存在,但自從她也和他簽訂神語血契,他的心就好像被她糾纏上了,時常不得安寧。

他有時感應到她在害怕恐懼,有時能感應到她在憂傷憤怒,更多的時候,一種纏綿繾綣的感情,不顧他的抗拒硬是傳遞過來,讓他無限煩惱又無限甜蜜,仿佛他永遠是她的心靈支柱。

瑾皇妹,還是那麽愛纏他嗎?漸漸地,他希望那種感情永遠不要褪卻,即使這對他而言是一種苦惱,他也甘之如飴。

七年來,那種奇妙的感情時常陪伴著他,仿佛就算相隔著空間,兩人依然在一起。當傲凰國祭天聖殿飛鴿傳書,說睿翔女皇為逍遙王妃行笄禮,將雪霽帝卿賜嫁與她,他才驚覺,瑾皇妹長大了。他心中泛酸,惆悵了好久,還差點在日常祭禮中出錯。

她,已經是別的男人的妻主,不再是需要他嗬護的女孩了。

每天夜裏,他依然能感應到那種濃得化不開的感情,而且還綿綿不絕地傳遞過來,讓他輾轉反側,無法安睡。這次,這種感情的對象是雪霽帝卿嗎?

無名的怒意驀然湧上他的心頭。神語血契,為什麽要把另一方的感情無區別地全部傳過來?瑾皇妹,不要把你對別人的感情傳給我!

生平第一次,平和的他發怒了,主動將自己的意念傳遞給契約的另一方,結果卻得到了讓他莫名又清晰的回答:我會到你身邊去,等我等我等我……

六十六相見神殿(上)

這是奇跡嗎?艱苦跋涉了近兩個月,途中迷路了四五次的藍天羽身穿男子服飾,頸帶真神的祝福項鏈,再遞上宜鳳聖子派專人送給她的通行令牌,順利地通過鳳凰城最外圍那高高的城門。

城門之後,映入她眼簾的不是繁華的街市,卻是那綠色的田野。這綿延幾百裏的城牆宛如是前世的長城,它將遼闊的土地圈了起來。

奇怪,為什麽城牆裏不是居住區而是田野?書上沒有說啊。

「嗬嗬,小兄弟,你是第一次來神城吧?看你驚訝的。」寬闊的田埂邊,一位中年農婦望見了目瞪口呆的藍天羽,驕傲地笑了。「這裏是受真神祝福的地方,自然與眾不同。」

她摘下一株剛剛抽穗的稻子遞給藍天羽,「看,比外麵的飽滿很多吧?」

飽滿?不,是超級碩大。稻穗的莖幹如竹子一樣堅硬有彈性,頂端一顆顆穀粒像麽指一樣粗。

是變異嗎?藍天羽一直懷疑鳳凰真神林雪薇是穿越女,看來,她是非常厲害的科學家,不僅能造人,還能改良物種。但是,為什麽其他地方的稻穀就很小?

滿腹疑問,藍天羽向農婦謝過後,沿著這條路向前飛去。

「等一下,小兄弟,你老師沒有告訴過你神城的規矩?」農婦一閃身,立刻擋住藍天羽。

普通農婦也是神能高手!藍天羽立刻著地,恭順道:「我渴望到神殿朝聖,是偷溜出來的,不知道神城的規矩,請大娘指教。」

「好孩子可不能離家出走哦,不過你既然來了就在神城好好玩吧。」農婦理解,寬厚地笑笑,「風係神能者在神城使用飛天術,飛行高度一律不得超過一人高。」

「為什麽?」

「不為什麽,這是神城數千年前製定的規矩,除了住在鳳凰神殿的侍者們誰也不許違反。」

「哇,我差點褻瀆了神靈,謝謝大娘指正我。」入鄉隨俗,向農婦道謝後藍天羽將自己的飛行高度定為半人高,如飛箭似地向前衝去。

「好厲害的神術,這又是一位神力超強的真神侍者。」農婦向那一溜煙就飛到看不見的少年伸出了大麽指。

在鳳凰山下仰望那高大威嚴的神殿主建築,隻覺得它直插雲霄,好像人們隻要通過它就能接近神界的鳳凰真神。

怎麽上去,隻憑著真神的祝福項鏈和鳳送給她的通行令,她能通過守衛進神殿嗎?

鳳,我能上去見你嗎?是直接飛上去,還是沿著延綿不斷的石階慢慢地走上去?藍天羽仰望著神殿躊躇。

神殿的聖典堂裏,正在翻閱聖典的夏宜鳳突然心頭一震,好似有人在他耳邊呼喚他。迷惑地望望周圍,他發現眾人都在低頭看書,沒有人說話。半掩星眸,他凝神聆聽虛空中的呼喊,誰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