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姒因為一隻紙鳶從山腰上跑開了,卻遇上了正在爬樹的桑葉子,她在摘落在枝杈上的紙鳶。
“你怎麼下來了?”虞姒仰著脖子問她。
觀裏人群熙攘,又是白天,桑葉子站在花樹上,粉白色的花配上她的膚色,真是好不顯眼。
桑葉子跳下來,“你的丫鬟去找謝嬤嬤了,我下來透透氣。”
她口中的丫鬟是望月,望月是謝嬤嬤的女兒,望月以為她離開了越州,她自然不能再出現在望月眼前。
“這裏一股子香灰氣,有什麼好透的,你也不怕被人看見。”虞姒曉得她的意思,但被外人瞧見,還不如被望月發現。
“凡人就要沾點煙火氣嘛,這裏偏僻,除了來私會的,少有人會來,而且現在正值農忙,來觀裏的你見過幾個衣衫不合體的?”桑葉子擺弄著手裏拿下來的紙鳶。
虞姒想了想,確實如此,家裏真正窮的揭不開鍋的,不會沒事去有六百多層的台階上的道觀裏求什麼姻緣,要來也是閑下來的時候了,徐家種的滿山杏花多數是為富裕的人家準備的。
“對啊,所以我和你都不是人嘍。”想是這樣想,虞姒仍舊刺了她一句。
虞姒感覺桑葉子貌似想開、不拘泥於王氏的陷害後,對其他事情也沒什麼多大感受了,從前多吃她塊肉都要吵一整天的人,現在擰她一把她都沒什麼感覺。
桑葉子沒跟她吵,她手上的紙鳶已經完全壞掉,救不回來了,她隨手扔給虞姒,說:“知道了,我馬上回去了。”
桑葉子現在如同天上斷了線的紙鳶,沒什麼牽掛,也沒什麼所謂,風飄到哪算哪,不想死也不想活,可誰叫徐家缺心眼的表姑娘會在她要摔下來時,托了她一把,所以虞姒的話她還是會聽一聽的。
虞姒確認桑葉子往山上走,換了個方向去廂房了,她離開有一會了,雖然她不是很想見到上弦,一見到上弦,她就會想起她做的那個夢。
她倒是想隨口找個理由打發了上弦,但她最多是讓上弦當不了她身邊的大丫鬟,上弦依然會在徐家,會在她的眼前,她沒那麼大的權力無緣無故就可以讓上弦走得遠遠的。
虞姒離開的是有些久了,她沒走幾步就遇上了來找她的上弦,幸好桑葉子早走一步。
“表姑娘,這是……”上弦在看她手上無意識攥著的紙鳶。
“嗯?”虞姒順著她的視線,抬起手,才發現桑葉子塞給她的紙鳶,她一直沒放手,“天上掉下來的,我剛巧站在樹下,差點被它砸了個正著。”
壞掉的紙鳶拿著沒什麼意思,上弦接了過去。
兩人向杏花林外走去,上弦落後虞姒半步,紙鳶尾巴上的長線拖在地上,卷起數片花瓣。
上弦將長線在紙鳶上卷了卷,原本就壞掉了的紙鳶更是變得破碎了,上弦說:“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撿來,表姑娘要是傷著了該怎麼好?表姑娘喜歡紙鳶嗎?奴婢去幫您買。”
放紙鳶?
虞姒抬頭看了看天上,搖頭道:“不了,山上都是樹,放個紙鳶還要跑去山下,太麻煩。”
放得太高了,紙鳶就不是自己想收就能收的回來的了,她不喜歡沒有定數的東西。
道觀裏求姻緣最為有名,自然少不了姻緣樹,近百年的參天大樹上掛著百餘個姻緣結,清風徐來,姻緣結上的紅綢與杏花樹上的杏花遙相呼應。
虞姒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樹邊,今天和平素沒什麼區別,那些來祈求姻緣恨不得把自己扔上去的姑娘小姐們,還是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