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月明星稀的晚上,微薄的月光傾灑在徐帷的手上,他整個身子籠進了暗處,唯獨一隻手沐浴在月光下。

徐帷不願意回家,家中隻有他一個人,太冷清。

但越州取消宵禁後,總有些街是燈火通明如晝,他更不願呆在那裏,在一派軟紅十丈的景象裏,他獨自一個人的身形顯得愈發落寞,格格不入。

他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手指放在桌上輕輕敲著節拍,迷人月色下最引人注目不是他那雙修長白皙,叫女子都自愧不如的手,而是桌上放著的一尾錦鯉,由玉石雕成的錦鯉惟妙惟肖,口銜玉珠,身上的鱗片片片分明。

哼到一半,玉珠倏地掉了下來,滾到了他的手邊,他的手指重重敲下,打斷了他哼的小調。

都說女子是由弱水彙成的,可溫柔似娟娟細流,也可凶猛似滔滔江河,女子的眼淚是流不完的,但哭得久了,眼睛會酸人會倦。

虞姒眼淚沒掉多久便停止了哭泣,在一覺酣甜,大哭一場後,她感受到了難耐的饑餓感,她躺回到床上,將自己縮成一個圓環,她曾經很多次想這麼幹,卻礙於有人在場,不得不保持自己的儀態。

在經曆過可以讓一切事物無所遁形的光明後,久違的黑暗可以帶給人安定,但在確認自己或許再也看不見光時,黑暗將會給人帶來恐懼。

眼淚帶走的些許恐慌,沒過多久就重塞回虞姒的腦子裏,虞姒習慣了一個人時默不作聲,她麵對這讓人無處可逃的黑暗,沒有大聲喊叫,沒有聲嘶力竭,她隻是努力把自己團成一個球,竭力強迫自己,讓自己回到夢鄉去找周公,睡著了就感受不到黑暗了,可她興許是前麵睡得太香,現在的她越是想睡越是沒有絲毫困意。

沒有睡著並不是全無好處,在越發清明的神智下,虞姒沒有漏掉遠遠傳來的一聲悶響。

虞姒驀地從床上挺起,如同退潮後留在岸上的魚在竭力跳回水裏,黑暗沒有讓她的五感變得敏銳,那聲悶響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她根本分不清。

等了一會兒,沒有聲音再傳來,虞姒坐立再床上,雙手環抱雙膝,神情緊繃,她不敢放鬆,她怕遠處再傳來聲音她會錯過,高度緊張下,她不可抑製地啃起了自己手指屈起的骨節處。

虞姒沒再聽到聲音,但她不用再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她看見了燭火。

桑葉子在短短幾個時辰裏摔了兩次,一次比一次狠,她從小就是村裏一霸,她爹剛死的那段時間裏,她也沒被人欺負得這麼慘過。

桑葉子掉進去的地方是一口枯井,井不深,她摔下去時雙手扒了一下井壁,做了緩衝,才沒一下摔死,她修得極短的指甲在壁上磨出血來。

底下的枯井別有洞天,桑葉子借著透下來的月光,看到了一條,通往未知的方向的地道,地道四周齊整,兩側懸掛著一排燈盞,燈盞上點著燭火,在空中微微搖晃。

傳說鮫人油一滴能使燈長燃不滅,如果這燈油用的不是鮫人油,那就是有人近期點上的,為請她這個小人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