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還沒辦復婚,但他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都稱呼她是他的妻子。

魏叔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大少奶奶啊。」

他頗為唏噓感慨:「哎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都物是人非了,要不是前幾天剛在新聞上看到大少爺,我恐怕都要認不出來你來呢。」

顧老先生在蘇瑕嫁入顧家的前兩年去世,算起來到現在也有十年了,老先生去世後,魏叔就從顧家辭職,被他的兒子接道華盛頓來養老。

魏叔瞇起眼睛打量蘇瑕,他是那種麵容很慈祥和善的老人,眼神也沒有惡意,就像在看自己的孫媳婦一樣親切,所以蘇瑕也不反感。

「大少奶奶是設計師吧?我在新聞上看過你,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馬上有一場比賽在華盛頓舉行吧?」

蘇瑕禮貌頷首:「是,月底開始決賽。」

許久未見,彼此顯然是有些話想聊的,自然不能繼續在這大街上站著,魏叔四下看了看:「難得這麼有緣遇上,恰好我家就在這附近,如果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如果不嫌棄,就進去坐一坐?」

顧東玦點頭:「也好。」

他其實有自己的打算。

他最近在查他父親的往事,正是需要找當年的故人瞭解情況的時候,原本還正愁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沒想到今日竟然這麼巧就遇到了。

魏叔當年是他爸的助理,無論是生意上,還是私事上,都是他在幫他處理,如果要說誰最瞭解他爸的隱私,那答案裡不一定有他母親,但一定有他。

魏叔的家在小巷子裡,不偏僻,門朝內開,避開了大路的灰塵和噪音,一小棟公寓裝潢簡約別緻,隻是看起來像他一個人的住處。

他們一進門,一隻灰白色的貓就從裡頭走了出來,魏叔彎腰將它抱起來,笑著指引他們到內室。

內室開著落地窗,窗邊放著一個小茶幾,茶幾上的電爐已經將水燒得沸騰,他連忙走過去關掉了開關,將手中拎著的糕點放下:「其實剛才我就準備泡壺茶來喝,還出去買了甜點,哈哈,幸好我出去了,否則就遇不到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了。」

魏叔看起來是個很會過生活的人,還在落地窗外栽種了不少鮮花,有些正值花期,開得格外燦爛。

顧東玦目光淡淡掃過室內的擺設,收回視線時才問:「您不是和兒子兒媳一起在華盛頓定居?怎麼知道有你一個人住在這兒?」

「比較自在。」魏叔摸著灰貓的頭,「再說也不是一個人啊,我有它陪著我。」

有些人覺得一個人會孤獨,有些人則是覺得一個人是一種享受,魏叔臉上沒有一絲落寞和難過,顯然他是後者。

三人寒暄了些國內國外的事,大多是魏叔在問,蘇瑕回答,顧東玦偶爾才開口說幾句,他看他們聊得差不多了,才接將話題從日常瑣事上引開,直接落在重點上。

「魏叔,我記得您跟我父親跟了幾十年吧?」

「是呀,我從年輕時就跟著先生,08年的金融危機,我還陪先生滿世界找投資商呢。」魏叔搖頭遺憾地笑,「可惜呀,梟雄早逝。」

顧東玦抿唇:「那您是否記的一個叫董櫻的女人?」董櫻就是周母的真實名字。

「董櫻啊……」魏叔隻是稍微想想就點頭,看得出這個人名對他來說應該是印象深刻的,他奇怪問,「大少爺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顧東玦不答再問:「是否記得?」

魏叔將滾燙的茶水倒入茶盞中,騰起的霧氣模糊了視線,他慢聲道:「她呀,是個挺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