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她一眼,頓了頓,視線又移到那副字上,了然道,「你是為了君長安吧。」
楚楚沒接話,是也不是。
她隻是突然想知道為什麼,就像她拿起筆的時候突然想寫那四個字一樣……
或許,是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他吧。
「少不更事的時候被人搶了女朋友,這有什麼好說。」楚老爺子眉毛翹了翹,闔上眼簾喝茶,淡淡的茶味微澀。
心裡不是提起往事的釋然,而是更加鬱結。
是他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結。
「……」
「就這樣?」楚楚皺眉,就這樣也能仇到老死不相往來啊。
楚老爺子擺了擺手,一副不再想說的模樣,麵無表情到整個人的氣勢都沉了下來,有些低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楚楚乖覺的噤了聲,沒有再多問。老爺子的性子就是這樣,弄氣尚性,如果老爺子哪天真的好脾氣的坐下來和她聊聊年少輕狂的愛戀那她才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在她的印象裡,老爺子從來都是不善表達的,他的性子太烈又太肆意,容易傷人,即使出於無心。
她也一直都知道爺爺和奶奶之間沒什麼感情,兩個人相敬如賓過了一輩子,卻不知道原來這裡麵還有一段往事。
她無從追溯老爺子的那段感情,但她知道,恐怕窮盡一生老爺子也沒能將其放下,閉口不提,因為深藏於心……
口上玩笑著說「就這樣」,心裡卻慢慢的在下沉,沉入最深的海底,有些涼意泛起。
她和君長安,能有結果嗎?
「你回自己房間去吧。」
應了一聲,起身出門,反手輕聲的關上房門,楚楚歎了口氣。
古樸的書房內楚老爺子望著大幅展開的宣紙出神,桌麵上的筆墨紙硯還擺著,他卻也沒了再動筆的心情。以前寫字是為了靜心,現在,連寫字都沒辦法讓他靜心了。
沉沉的,歎著氣,沉到胸口如大石壓著,歎不盡,舒不清。
「君以恆,你這輩子兒子中庸不出色,孫子更是不成器,唯一看得過眼的一個孫子君家還不認,嘖嘖,也虧得你去得早,不然不得活活給氣死啊。」
「你說阿憶當初怎麼就選了你呢。」
「如果不是你當初對阿憶疏於關心,她又怎麼會早早的就去了,病逝,嗬,這樣的搪塞你自己心裡都過不去吧。」
「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不會原諒你。」
「阿憶,何所憶?無所憶……亦無所依……」
「……」
所有的話語都消散在了風裡,歎息聲,無奈的自言自語。窗外的樹葉揚起的弧度剛好,掩映中透露出些許天邊的紅霞,細碎的散落。
☆、第36章 來日方長
君長安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壓縮休息時間工作來縮短出差時間,可是合約上的幾處條款對方死死咬著不肯鬆口,光是市場上的幾個百分點上的商榷就耽誤了不少時間,最後縮短的又被填滿,不長不短的剛好和預計時間一樣。
一周。
下了飛機,時間不偏不倚的卡在下班時間點上,君長安皺了皺眉,抬手撥通沈寒的電話。
「長安啊。」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某人,沈寒笑得頗有深意。
「嗯,下班了?」
「啊哈,我剛把楚楚送回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再明白不過。
「好我知道了。」他似是隨口一問,簡單利落的就掐斷了電話。
車子停在君家門一段路的停車場上,沈寒撐在方向盤上笑得一臉肆意:「重色輕友啊重色輕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