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忽然輕咳了一陣,一口鮮血自他嘴裏噴了出來。
蒼素趕緊封住他所有穴道,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青花瓷瓶,倒出一個黑色藥丸,塞到炎雨嘴裏。穆顰更是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在炎雨身邊來回走來走去。
好不容易,炎雨的臉色沒有那麼慘白,才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穆顰半跪在他身邊,臉色竟是和他一樣慘白,一張本該是陽光帶笑的臉,現在卻滿是恐懼。
穆顰不敢碰炎雨,生怕會碰傷他一般。含著淚的眼怔怔的盯著他,懇求道:“求求你們,別練了,好不好,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內功秘籍,隻會害死你們,爹爹練了一輩子,最後內傷不治,我不想你們也這樣。”
爹爹也是這樣口吐鮮血,然後沒有多久就離開她了,她害怕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如爹爹一樣的,她恨死那本秘籍了,她恨不得燒了它。
知道她內心的恐懼和痛,炎雨拍拍穆顰的臉,有些牽強的笑道:“顰兒,這是師傅的心願,我們有護心丹沒事的。”
“可是——”
“顰兒!”穆顰還想再說什麼。蒼素卻打斷了她的話。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再說下去,而且師兄的傷也需要休息,擦掉眼角的淚,穆顰喃喃的回道:“好了,我不說了。”
他們零星的隻言片語,慕容舒清大概猜到這裏邊或許有一段關於武功秘籍的傳奇故事,隻是對於江湖之事,她並不感興趣,再則,她的存在現在似乎已經妨礙到他們說話了,慕容舒清扶著石塊小心地站好,對著三人說道:“我叫慕容舒清,謝謝各位的救治,先告辭了。”
穆顰看著她站的辛苦,擔心的問道:“姐姐你能不能走啊!?”這才接上的骨頭,能行嗎?!
試探的走了兩步,雖然還是一瘸一拐,但是忍一忍,還是能走的,慕容舒清淡淡的笑道:“已經好很多了,會有人來找我的,謝謝你們。”
道過謝之後,慕容舒清慢慢悠悠的走下山去。
本來以為,這隻不過是人生中萍水相逢的一段小插曲,然——
三月後曦城郊城隍廟
瓢潑的大雨,伴著轟鳴的雷聲,衝刷著大地,也將路上的鮮血衝刷殆盡,一道道銀蛇一般的閃電,每一下,都仿佛要直劈入地一般,紮眼的白光,忽明忽暗的映照在殘破的石雕上,原本莊嚴的法相,這是看上去,也猙獰的讓人心驚。
石像的下方,兩個匍匐的身影,在雷電交輝之下,血汙的臉上,仿佛也染上鮮血的眼睛裏,滿是不甘和仇恨。即使穿著的,是比夜還要黑的黑衣,但是暗紅的血液仍是將黑衣染成了殘忍的猩紅色。血液一滴一滴濺於石板上的聲音,竟比廟外狂烈的暴雨,更為清晰。
已經動彈不得的身體,仍是倔強的想要站起來,可是試過幾次之後,終是無力的軟倒在地。
一滴淚不期遇的自倔強的眼眶中滑落,緊握成拳的雙手,滿是血汙的腥臊,痛苦的捶著地麵,卻又隻能無力的顫唞,一道暗啞的聲音,仿佛聚集著所有的怨,恨,自喉間冷冷的溢出:“我,不甘心。”
另一已然陷入昏迷的身影,因為他的這句話,仿佛有所感應與共鳴般,閉上的眼睛忽然睜開,輕顫的唇,卻再也吐不出一句話,但是誰也不會錯認的,是那雙眼裏,同樣有著用生命書寫著仇恨與不甘。
一輛寬敞的黑棚馬車,在電閃雷鳴的小道上穿行。前後四匹黑馬守護著馬車。耳邊不斷傳來的轟鳴之聲,讓綠倚清秀的臉滿是驚恐,慕容舒清感受到大雨衝刷馬車頂棚的力度,這雨怕不會這麼容易停了。
靠在車門上。慕容舒清大聲的對著車夫說道:“雨越來越大,看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避一避吧。”她在車裏還好,這樣的雨,保護她的人隻怕可要遭殃了。
隻聽得外麵簡單利落的回道:“是。”
說起現在的幾個侍衛,她很是滿意,原來的家丁懶撒而輕慢,慕容家的家風有待改進。這幾人是她花了五千兩,讓沈嘯雲幫她物色的,雖然價格不菲,但是好在身手不凡,很有“職業操守”。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下車之後,發現是一間破廟,雖然殘破不堪,卻是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破廟並不大,漆黑的一片,偶爾的閃電會將破廟照亮,但是仍是看不真切。
綠倚扶著慕容舒清進了破廟,灰塵被狂風暴雨吹散了不少,左右的窗戶都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破廟裏倒不見陳腐之氣。但是卻有一股更為強烈的味道,綠倚奇道:“什麼味道?”
血腥味!慕容舒清很清楚,身後的侍衛對這股味道更加清楚,迅速將慕容舒清圍在中間,一人拿出火折子,點燃了燭台上的一小節蠟燭,雖然並不明亮,但是破廟裏的情況總算可以看得清了。
綠倚忽然看見神台下躺著的兩個血人,嚇得驚叫起來:“啊——”
慕容舒清微微皺起了眉頭,稱為血人並不為過,除了身上滿是血肉模糊的傷口,身下的血跡,將旁邊的石板也都染紅了。拉著綠倚的手,正要將她帶到旁邊,卻發現仰身躺著的那個人,好像有些麵熟,但是血汙布滿的臉讓她又認不真切。想要上前一步查看,卻被身旁的侍衛攔住:“主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