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答案:「大人,您就安心吧!流刑算得了什麼?恐怕吳縣令這會兒正覺得死刑至少還能給人一個痛快呢!在鳳師爺手中可會活得比死還痛苦啊……」
「舞陽脾氣雖然不好,但是有那麼恐怖嗎?」美人就算再嗜血也應該令人驚豔吧?情人眼裏出西施,笑雲舒實在理解不了周圍人們一副看到活鬼般的表情。以前他隻關心貪汙收賄的大計,基本上案子都是鳳舞陽等人找齊了證據,理清了線索,沒收了他賺來的黑錢後逼他秉公論斷的……
「……大人,您還真是——」投以嫉恨的眼神,歐陽日接過弟弟的話頭:「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親眼見識到反而比較幸福呐!您要知道,連續二十年與所愛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卻絲毫沒有進展的這份怨念所孕育出的恣睢暴戾.一旦爆發起來……咳,總之,以師爺自己的話說,他可是把二十年份的鬱悶都傾注到研究酷刑之上了~~」這就是為什麼鳳舞陽的酷吏之名能夠令好人與壞人一樣聞之膽寒的原因。
「呃……屈、屈打成招不是不被允許的嗎?」聽得背後發冷,笑雲舒邁向大牢的腿又縮了回來,話雖如此,立誌要敵貪官的自己似乎對手下拷打逼供的違法行為沒什麼指責的餘地。而接下來歐陽兄弟異口同聲的反駁更叫他堅定了保持沉默的立場——
「放心吧!大人,以師爺的技術,就算把人玩死了……也保管叫仵作驗不出傷來啦~」
「……」仿佛為了驗證兩人的包票一般,下一刻,牢內便炸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號,適時打斷了笑雲舒未開口的話語——
「哇呀呀呀呀呀~我招!我招呀!我全招了還不行嗎!饒、饒命啊啊啊啊啊啊——」
***
京城,季府——
「……所以就這樣,之後他便一直躲著你?」呷了一口薄酒,季凱興趣缺缺地斜倚在臨池的曲廊前.一邊總結著鳳舞陣抱怨的關鍵所在,一邊暗自詛咒著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自己來解決的其他損友。如果可以的話,季凱很希望自己能一輩子躲著鳳舞陽走,畢竟對方可是那種會把二十年份的怨念平均分攤到除罪魁禍首之外的一切朋友身上的家夥,若非楚懷風武陽候之子的身份太敏[gǎn]、方天宇寄人籬下不好插嘴、畢大人本身處理感情的手法更讓人起急、小皇帝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不敢恭維、自家遊尚銘隻適合越幫越忙、榮矜和夏語冰永遠在最需要的時候不知去向的話,他也不用三伏天裏硬著頭皮蹲在鳳美人身邊吹冷風了……
歪頭瞥了一眼渾身散發寒流的紅衣青年,可憐自己和眾人屢次淪為炮灰的命運,季凱虎目輕眯,決定這次勸離不勸和!仔細琢磨就能明白,其實這樣折騰下去,對當事人和旁觀者都不好嘛:「舞陽啊~你即便逼供的手段確實惡劣了一些,但又不是無中生有,陷害忠良。說到底,你那麼辛苦的作壞人還不是為了方便姓笑的家夥辦案奏功!他不感激你也就算了,還反過來躲避你,實在是讓人寒心呐,對不對?」
「沒錯!」想也不想地用力點頭,鳳舞陽發泄似的將手邊的石子丟進季家的魚池裏,習慣性的忽略了某人心疼自家無辜池魚的悲痛目光:「那個坐享其成的家夥,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變成惡鬼一般的酷吏的——」
「……」很想指摘對方嗜好酷刑完全隻是為了公報私仇兼發泄不滿,但是偷瞄了一眼鳳舞陽晚娘似的豔絕容顏,季凱識時務地把實話咽回了肚子裏,繼續他煽風點火的大計:「就是啦,就是啦~姓笑的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舞陽你喜歡他二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既然笑雲舒年近而立都沒有要迎娶妻子的意向,考慮一下`身為男人的你做伴侶也是人之常情嘛~可他居然對你的明示暗示都熟視無睹,簡直太看不起人啦!」
「……你當他真的不願意娶妻生子嗎?」沒好氣的白了季凱一眼,鳳舞陽毫不客氣的打斷友人的奉迎之詞:「哼!笑雲舒之所以不娶妻,是因為遠近周遭認識笑家的好人家誰都不願意把女兒嫁過去受那份清苦!笑家世代為官,自然有不願與販夫走卒結親的清高傲氣,然而笑家世代又都是清得兩袖隻剩下涼風的大清官,看看雲舒他娘的下場,哪個鄉紳名士願意攀這門隻賠不賺的親家?!雲舒他娘……好好的官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出身,嫁入笑家後淪落到布衣麻裙,自耕自種的地步,不過三十出頭就全白了烏發混花了眼……要不是她爹迂腐,死守著三從四德的聖賢道理堅決不許她回門的話,怕是老夫人早把這可憐的閨女接回娘家了。前車之鑒擺在那裏,有點良心的媒婆都不登笑家門了~笑雲舒他想娶怕是也娶不到合適的人吧!」氣貫長虹的吼下來,鳳舞陽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故作不層地昂起頭,閉起的眸子裏卻閃過一絲溫柔:「什麼清正廉潔、為公為民的祖訓啊!我看笑家代代都是大笨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自己最親密最重要的伴侶都不能讓其幸福的話.又何談天下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