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他一個月都不得上床睡覺。
範長安拿眼偷瞄杜秋娘,在燭火下,杜秋娘的唇如櫻桃,紅豔誘人,那眉眼挑著,說不出的嫵媚。範長安吞了口水,暗暗歎:小舅子,對不住了。
杜秋娘又敲了敲桌上的書,一陣惱怒:杜金寶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可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跟著人不學好,如今還要帶壞範長安?
而且更重要的是,杜金寶一個大字不識的人,從哪裏弄來的這本書?
她正想著,範長安悄悄地握著她的手,低聲道:“秋娘,夜了,咱們睡覺吧。”
秋娘瞪了他一眼,將那書一收,自去了睡覺。範長安再要爬上來時,她啪一下便打掉他的手,悶著聲道:“往後不許亂花錢,不許碰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否則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往下說,範長安隻管從身後繞過胳膊要抱她,又被她打了回來,罵道:“老實呆著去,我身上疼著呢。”
範長安看著秋娘的背後,露出一截的細膩白-嫩的腰,腰上圈圈點點的青色。想是昨夜他醉酒之後下手重了些,竟在她身上弄出這麼多痕跡。他心裏不由有些內疚,伸了手便輕輕揉她的身子,她原本身子還僵硬的,最後也漸漸變軟了,範長安一笑,將秋娘摟進懷裏,嘴裏呼吸著秋娘身上的香氣,漸漸也睡著了。
夜裏做了個奇怪的夢,樓南被他家的悍婦拿刀追了好幾條街,後來遇到了他,抓著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道:“長安,你趕緊教我禦妻之術,我這夫綱不振了!”
他醒來恍惚了許久,一摸,身邊的秋娘不見了,他忙起身找,秋娘已經做好了早飯,笑語盈盈地站在門口喚道:“長安,起床吃飯。”
隻要秋娘待他好,夫綱算什麼?
範長安暗暗想。
17 振我夫綱之浪子
雖則沒錢,可日子總是要過的。
秋娘細細算了算,她出嫁的時候,杜老漢給了她一些體己錢,雖不多,可她在家裏做了些繡活兒卻還能賣些錢。長安出門的時候,她特意放了些銅板在他的錢袋子裏讓他隨身揣著,以備不時之需。
等長安起身去了學堂,她將家裏拾掇清楚就快到晌午了,她忙炕了兩個餅子給長安送去。
在那學堂裏,家裏有些銀子的學子都多交了些束修,夥食學堂裏管。家裏稍微貧困些的,一般都是家裏做了飯送去。秋娘到那時,學子們都零散地在林子裏散步。幾個書生認得秋娘,瞧見她,恭恭敬敬地叫了句“範家嫂子”。
上一回杜秋娘大鬧學堂卻讓範長安贏得滿堂喝彩的事兒,幾個人都記得,連帶著秋娘,雖是凶悍了些,可畢竟說話條路清晰,在情在理,幾個書生倒也福氣。其中那個矮個兒的書生看見她,還上來打了招呼道:“範家嫂子,長安兄方才課間被先生叫走了。二人去了鎮裏還沒回來。”
秋娘見他不似上回那般輕浮,也信了一二,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那幾個餅子交給矮個兒的書生,道:“煩請將這交與我家相公。”
矮個兒倒也不推遲,認真接過。見秋娘要走左手邊的岔路,還認認真真地指了另外一條道:“範家嫂子,那條路前幾日下雨未幹,一直泥濘著,你還是走這邊的好。”
秋娘說了聲謝,剛走不遠,一個人便從左手邊的路上竄了出來,站在矮個兒身邊,陰沉著臉低聲道:“這悍娘們怎麼來了?”
矮個兒略抬了頭,蹙了眉道:“人家姑娘也就是來送個飯,我勸你還是放寬了心。別尋人家麻煩了。”
自長安那日下了張元寶的臉,張元寶仗著家裏有些錢,與他交好的豬朋狗友多,總尋範長安的麻煩。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張元寶嘴邊彎了一絲譏笑:“尋她麻煩?她也配!”
話雖這麼說,人卻跟了上去。
秋娘到了鎮裏,一路尋過去,倒是在一家成衣店尋著同長安送她差不多款式的。她一抬頭,一驚,這不是長平鎮最好的成衣店錦繡閣麼。掙紮了片刻,方才拎著包裹進去。那店裏倒是個女掌櫃,見了她也挺熱情。
秋娘想了想,將那包裹一看,頗為不好意思道:“掌櫃的,你看這兩件衣服是您這出的吧……”
“是呀。”女掌櫃翻了翻,爽快地應下來,又瞧了秋娘半晌,一闔掌道:“妹子,你就是昨日買衣服那書生的娘子吧。”
秋娘怔了一怔,“啊?”
女掌櫃又看了她一會,“就是你沒錯了。妹子,你可真是好福氣,有這麼個好相公!”
掌櫃是個快言快語的人,一會便把事情說清楚,一邊說一邊笑,語氣裏卻全是豔羨:“昨日那個呆頭呆腦的書生進屋來時,臉都紅透了。我問他要什麼,他隻說要給娘子買新衣裳。還一直跟我說,他娘子多麼多麼多麼好看。我問他要什麼衣裳,他憋了半晌,一句話不說便出了店門。我隻說今兒遇上個誆我的人呢,沒想到半晌後,他拎了張你的畫像進來。嘿,這人可有意思,原來是去了對過借紙筆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