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歎自己好生命苦,又去枕頭裏、隨身的錢袋裏掏出些錢來。

秋娘定睛一看,好麼,這不是長安被抓走時她給長安的錢麼,他沒用就算了,還都藏起來了!

36   秋娘二話不說,將長安的銀子全數沒收了,了了,看長安可憐巴巴的神情,又給他留了二兩銀子,嘴裏哼唧道:“身上有銀子就亂買東西,有錢,還不如買地呢!”

說完,她哼著小曲兒便上了床,長安望著空蕩蕩的錢袋兒,頓生了寂寞:他到底還是把錢給花出去了呀!

可是,他家娘子,怎麼對囤地就這般執著?

晚上到了交公糧的時候,秋娘反倒磨蹭了,摟著長安道:“長安,咱兩要個孩子吧?村裏同我一般年紀的姑娘,動作快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還有若梅,她家喜娃才兩歲,今兒她告訴我,她又有了……我,我也想要個孩子……”

長安自是歡喜,抵著她的腦袋便道:“那,那我可得再勤力一些……到時候你可別踢我下床!”

“你要是還是一個晚上折騰我七八遍,鬧-騰地我一晚上睡不好,看我踢不踢你。”秋娘白了他一眼。

長安掰著指頭頗為認真地算了算,頗為猶豫道:“若是你有了身孕,那我……那我豈不是十個月都沒肉吃?那我現在不過是取些利息麼,也不過分麼。”

“那我也不能搏命給你去利息呀!”秋娘一腳便要踢長安,長安一把握住她的腳,又要鬧騰起來。

在快要交出去的時候,長安記住了秋娘的囑咐,特意抬高了秋娘的腰臀,讓她更好地受孕。

過了沒幾日,長安又將家裏的書收拾了,果真幾日不進書房,秋娘聞起來,他直說答應了老丈人往後不去考科舉了,說到便要做到。他這個性子一拗起來,秋娘怎麼說他都不聽,說多了,長安一梗脖子道:“咱們如今這般過日子不也很好,何必考那個勞什子的東西!”

聽完了秋娘的藍圖,長安便知道,這幾日秋娘一定都是不安的。她描繪那一切,不過是希望長安能踏踏實實地在安平村住下來,即便不是安平村,也是在她身邊。

就像許多年一樣,祖母帶著他,指著那個房子跟他說:往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而今,秋娘將一切都安排好,也是想告訴他:這就是咱們的家,咱們一步步讓它更好吧。

這種內心的慌亂,他太過熟悉了。

所以秋娘再說,他都不肯再考試。他隻想以實際行動告訴她,隻要有她,他已經很是知足。

秋娘無法,又去搬老太太當救兵,老太太閑閑地喝了杯茶道:“不考便不考,全憑他。”

嘿,這祖孫倆!

眼見著快過年,秋娘隻當長安是放自己大假,這廂自己也準備過年的年貨,忙得頭不點地的。

等到了除夕,秋娘讓額娘特意請林源修到家來一塊吃個團圓飯,長安直搖頭道:“他不會來的。”

秋娘疑惑,纏著長安讓他說出原因來,長安無奈,隻說個大概,大體就是,當年林源修同長安的娘青梅竹馬,誰知道半途中殺出長安的爹,美嬌娘成了親,新郎不是卻不是他。林源修便下了誓,說是此生不與範家人來往。後來長安的娘去世,臨終喊了一聲林源修“哥”,林源修腦子一熱便接下了長安這個燙手山芋,可是他也不同長安住一起,反倒是住得遠遠的。

“我長得同我爹頗像。”長安說道。

“怪不得。”秋娘低聲琢磨,每回林源修見了長安,都恨不得將長安塞回肚子裏再造呢,原來是這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