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傷了之後嚴令禁止任何人透露給大姐,就是怕她放心不下,窮擔心。爹是腿骨折了,大夫說不太打緊,將養幾個月便能痊愈,可爹就是強脾氣,放不下那口氣……姐夫,爹這傷受地冤枉,不是迫不得已,我是決計不會親自來一趟京城麻煩你的。”

金寶這會說出來還有些忿忿不平,想起至今還躺在床上的爹,更是怒從心中來。

三個月前,安平村突然衝入了一夥家丁模樣的人,挨家挨戶的各家收地,說是條件十分喜人,可是那買地的價格卻是市價的一半都不夠。安平村的村民大體都是祖祖輩輩靠著種地過活的,地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哪裏肯低價賣?

其中,又是以杜家在安平擁有地最多,那夥人便纏上了杜老漢,原本還是好聲好氣地說,見杜老漢拒絕,便換了法子,每日裏在杜老漢的地裏作怪嚇人,破壞了莊稼還是小事,偶爾還嚇唬杜老漢家幫工的工人,幾個工人被威脅得都辭了工。

杜老漢硬是咬牙頂了下來,那夥人見他軟硬不吃,竟是在光天化日下,拿了麻布袋套了杜老漢,硬生生將他打折了腿,又將他丟在了懸崖邊上。

若是杜老漢醒來,不慎掙紮兩下,他便極有可能掉下懸崖。好在他命不該絕,替長安算過命的孫老道那日正好路過,將杜老漢救了回來。

杜金寶唯恐那幫人再來,趁著杜老漢昏迷,忙將他和幾個小的,連帶著若蘭都送到了李然家住著,等他回來,便發現他家的地竟是全被人糟蹋了,那個長得腦滿腸肥的長平鎮的蘇員外,笑咪咪地遞過了一疊的銀票稱,杜家的地,往後都歸他的。

長安蹙著眉頭,想起這蘇員外不就是當日和張秋花在他那茅草屋裏顛鸞倒鳳的那個男人,不由地握拳一捶桌麵,冷笑道:“不過是個員外,生了狗膽了這是!”

“他哪裏有這個膽子,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李然沉著臉應道:“他是買了地借花獻佛罷了!”

“借花獻佛?”長安疑惑。

李然點了點頭,“若隻是這蘇員外作怪,我們修書一封與你,或許便能解決了他。可是偏生,他是買了地要送與一個人……”

“我管他送與何人!”長安恨恨道:“瞎了他的狗眼!”

李然頓了頓,躊躇了片刻,卻是迂回地答道:“那日杜老爹被打,我特意去了一趟長平鎮,想尋縣太老爺喊個冤屈。可人還沒走進縣衙,卻被我舅舅拉了回來。我舅舅告訴我,那個蘇員外如今攀上了一個奶媽子,那個奶媽子便是縣太爺大人見了也得畢恭畢敬地施禮讓路。蘇員外會來奪地,也不過是因為這個奶媽子婉轉地托蘇員外買莊子,買地時曾經說過,長平四周,唯獨安平的地最是富饒……長安,我隻怕這個奶媽子後頭的人,你我,都惹不起……”

長安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是低聲問道:“莫非是……”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55   “可是左相府的奶媽?”長安低聲問道,見李然錯愕了片刻卻是點了點頭,自個兒先是冷哼了一聲。

長安在安平村時,便聽孫老道曾經提起過,這安平村好賴也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便是出去當了奶媽子的人也能成為個中翹楚。譬如那誰誰誰,就成了左相府小姐的奶媽,那小姐成了妃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著奶媽子的地位都提升了。

那日長安同太子在京城街上遊蕩,曾經看到一個婦人,衣著倒是樸實的緊,隻是走出來卻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身邊跟著左相府的幾個狗腿子,在街上采買東西,出手極為大方。那時太子無意間問起了這個夫人,太子身邊的人還提起,說左相府裏有個奶媽子,比左相府裏一般的主子還能拿喬,主要是因為她奶過當今的淑妃娘娘,左相府的大少爺秦遠也是她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