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真是想著這個!人家有娘子了!還要有孩子了!怎麼給你當女婿!再說你有女兒麼?你就我這麼一個兒子!”

“誰說兒子不能變女兒的?”安老頭護住自個兒的胡子,齜牙咧嘴道:“不知道是哪個小姑娘給我寫信時,成日‘範大哥長’,‘範大哥短’的,一封信,全是範大哥,也沒問我老頭子一句好。”

“我就跟你嘮嘮嗑,你怎麼就想多了呢!”安然臉一紅,一低頭,開始絞著衣角,“我就是覺得範大哥夠男人,說說罷了。這有老婆的男人,我哪裏能要!”

“還說是男人呢。養了你這麼多年,一著急就跟衣角較勁兒的習慣還是不變。”安老頭嗤笑了一番,“總算沒白養著你。我看這範長安和杜秋娘兩人,著實不錯,別說是你不願意,便是你願意給人當妾侍,也不定能□他們兩人中間去。我原本還怕你犯糊塗,還想著索性讓他們一家子都去了算了,省得我操心……”

“爹!”安然又絞著衣角,“你總說滿朝的官裏頭,就範右相是你看得最順眼了,他家如今落敗,這朝廷裏可真沒什麼好人了!眼下大周跟大齊交戰,朝中奸臣當道,內憂外患,你也不是因著這個原因方才出山的麼?”

“我就是出來看看罷了。他們自打他們的仗去,與我何幹!”安老頭又道。

“好,與你無幹!”安然氣紅了臉,扭頭道:“我明兒便起身去蜀州參軍。那年你是在蜀州將我撿回去的,我便是蜀州人,如今為了蜀州,我便也豁出去了!”

“胡鬧!”安老頭一拍桌子,安然卻是腿一彎便跪在地上,梗著脖子望著安老頭道:“爹,你說我是蜀州守將的女兒,我爹為了蜀州死的。我雖是女兒身,可是這些年我跟在您身邊勤學武,從未敢懈怠,便是想著,哪一日能身穿盔甲學一學那秦良玉,當一回女將軍,承了我親生父親的遺願。我雖無能,但也有這番心思。”

她停了停,又道:“爹您又何曾沒有護國的心思。自你知道右相被罷,太子被廢,蜀州危矣,你每一日便不得好眠。若不是想著咱大齊江山,您何以七十高齡,仍每日堅持習武練身,又常看蜀州地圖練習排兵布陣。若不是想著咱大齊江山,您何以千裏迢迢,從建州來到這你最不願意來的京城,出山看現今的局勢。若不是想著咱大齊江山,您又何必一探再探範大哥的功夫底細,看看範長安,看看張博興到底有都幾分深淺?”

“是你想太多了。”安老頭一甩袖子,就要離去。

“範伯父分明是認識你的。”安然低聲道:“爹,你同範伯父一樣,都心係大齊。範伯父既是眼睜睜看著範大哥被您操練而不吭一聲,他定然也是存了讓範大哥隨您去蜀州的心。他裝傻,您充愣,這般下去,指不定範大哥就要被左相一黨弄死了……”

“他若是真這般容易死,我要他何用!”安老頭冷哼一聲,片刻後卻是發覺自個兒說漏了嘴,安然已是一副了然的神情,低聲道:“既有此機會,您何不趁此出山,既能全了您的心思,又能救下範家人,兩全齊美,何樂不為?”

“你……”安老頭又是一頓,安然已是伏□去,“爹爹,您是大將軍,安知煥呀……”

“安……知煥……”屋子外,尋安然一同去學堂的銀寶正要推門,卻是正好聽到安然的最後一句話,頓時怔住了……

安知煥……大將軍?

在銀寶的眼裏,安知煥簡直就是一個神話,一個傳奇,這樣的傳奇就該活在話本裏,而不是現在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盡管這個老人十分霸氣,可英雄白頭便好比美人遲暮,多少讓這段傳奇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