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他也是心甘情願的,可一樣的心甘情願,心境卻大不相同。也許是今晚他沒有俯就的姿態,讓她覺得他需要她,需要似乎讓他們之間變得平等起來。也許他從沒意識到他們的不平等,但那卻是橫亙在她心頭的刺,那刺從一開始坐上他的跑車開始,總在若有似無地紮觸她。

傑森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不一樣的解釋,隻是皺了皺眉也不強究,看著淩暖垂頭忙碌。

淩暖一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眸色比夜色深邃。

「暖暖,」他輕聲說,「我突然覺得……」

淩暖怔怔地等他下文。

傑森卻一笑:「水好像開了。」

淩暖跳起來去看飯鍋裡的水,然後把麵條丟下去。看那麵條在滾水中一點點地變軟變柔,隨著筷子的攪動翩然舞動。

可是,他覺得什麼呢?她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麼?

麵很快就煮好了,放了小白菜,撒了調料,一屋子的香氣。聞著麵香,兩個人餓得肚子裡早就伸出手來了。

傑森早把炕邊的一隻小炕桌抻到炕中央擺正了等待開飯。

淩暖把煮好的麵一筷子一筷子的夾在碗裡,小心翼翼地端到小桌子上,遞了雙筷子到他手中,又自己夾了一碗,拿了筷子坐他對麵。

淩暖吃著吃著,突然就笑得不可自抑。

燈光昏黃,兩個人對著一張小桌子,吸溜著麵條。怎麼看怎麼像電影裡一對鄉下夫妻。

傑森停下筷子,看著她的樣子,也微微地笑了。

吃完了,淩暖收拾了一遍回到屋裡,發現傑森躺在那床被上,枕著手臂好像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給他換冷敷的毛巾,耳邊卻聽得他夢囈般的聲音:「真想永遠就這樣下去。」

她的手輕輕一滯。

正在這時,燈閃了閃,突然就滅了。瞬間屋裡一片黑暗。

淩暖心裡一抖,手立即被攥住了。

「別害怕。」是傑森穩穩地聲音,「這裡電壓不穩,經常跳閘的——你剛才是不是電飯鍋沒有撥電源啊?」

好像是的。

「我去把閘推一下。」傑森穿了鞋,淩暖扶住他往外走。

到了外麵尋到了電閘,淩暖卻突然扯扯傑森的手。

「傑森傑森,你看天上的星星真多真亮啊。」

幽藍的天幕上象潑出去的金沙一樣撒滿了金黃的星星,明明滅滅,襯得天空更加深邃高遠,地麵的一切都籠在這寶石鑲嵌的天幕下。

「這裡離城裡並不算遠,星星就這樣多了。」傑森歎道。

「我們看到的星光都是幾百萬年前發出來的吧?」淩暖突然道,「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傑森擁緊她。

低矮的院牆內外,到處是高高低低樹的暗影,一陣風過,週遭遍是沙沙的聲響,空氣是沁人心脾的涼,吸一口就長驅直入到肺腑裡。兩個人緊緊偎著,覺得這世上似乎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同室而居相對於淩暖和傑森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但今天這架勢,恐怕是要同床而眠了。

傑森叫淩暖從車裡取了兩個靠墊當做枕頭,然後把小炕桌穩穩地橫在兩隻靠墊中間。

「這是牆,別越界。」他說。

淩暖難以置信:「莫傑森,你看我好欺侮嗎??」

莫傑森看看腳:「你是跆拳道黑帶,我是傷員,怎麼看都是我更容易欺侮吧?」

「可你在質疑,不,在羞辱我的人品。」

「那好。」莫傑森抬起小桌子,「這個界用不上了。」

淩暖一伏身把桌子又壓回原位:「我是說『別越界』那種話,應該我來講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