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身上還穿著殘破的鎧甲,帶著斑駁飛濺的血痕,隻一眼就讓我覺得,他絕非善類。
而且,他是個墨國人!
我花了一點時間調勻呼吸,緩過氣來,眼睛從他身上轉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伊麗身上,壓低了聲音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他的彎刀仍舊擱在伊麗的頸側,眼睛斜睨著我,不說話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他開口,說的是漢語:“你們知道如何穿過峽穀,我要你們帶路,帶我離開此地。”
“你怎麼知道我們識路?”
“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他板著臉。
看來他在此地已經潛伏了很久,多半在我們到來之前就已經來了,隻是不知他是怎麼將自己藏起來的,這麼高大的一個墨國人,在哪裏都應該是很顯眼的。
我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再看了一眼他的打扮,大概有些明白了。
“你也是個逃兵嗎?”
他聽我這麼說,雙目一睜,隱約有怒火,但嘴上卻並沒有反駁,隻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心裏一咳,覺得自己一定是說對了,這人看上去確實不像普通士兵,但是就跟再難吃的蘿卜還是蘿卜一樣,級別再高的逃兵還不是一個逃兵?
想到這裏我就沒那麼害怕了,原本摸索著纏在腰間的金絲索的手也收了回來。莫離雖然教了我幾招以防萬一,但是萬一裏還有萬一,若是我出手不慎,讓他先傷了伊麗,雖然她不是我的至親之人,但到底是一路同伴,我已經看過了太多的死傷,再也不想多看一個了。
我略略放心,既然他有求於我們,那現在應該還不至於傷害伊麗,至於帶他走出那個峽穀,對於桑紮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伊麗,悄悄咽了口口水。
大哥,你有難處就說嘛,何必這樣暴力,弄得場麵這麼難看,這家有個小孩已經很討厭墨國人了,你再這樣對他的姐姐,到時候大家真的要一起上路起來,氣氛會很難搞啊。
那人並不在意我想了些什麼,動動身子,又開口道:“出去跟他們說,我要食物和水,還有,現在就讓他們準備上路。”
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食物和水都有,可是晚上太危險了,我們原本是打算明早再走的。”
他對我怒目而視,手上的彎刀往下壓了一下。伊麗雖然昏迷著,但還是吃痛地身子一動。
我被嚇得一身冷汗,立刻對著他一邊搖晃雙手一邊用力點頭,“別,別,我這就去說。”
他這才點點頭,又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來丟在我腳前,半點不在意的樣子,“你拿去給那個老頭子,跟他說隻要他能帶我穿過峽穀這就賞給他了。”
我一低頭,地上一抹翠色,黝黯處仍是幽然生光,原來是上好的一塊玉飾。
這樣的東西我過去見得多了,但在這荒野之地乍然出現,倒是讓我一怔。他見我這模樣,眼裏露出些嘲然,又道:“你要是聽話,本……我也有賞。”
我看他一眼,沒再說話,默默地撿了地上的那塊玉出去了。
其他人都已經睡熟了,除了幾個在外圍放哨的人的走動聲之外,營地中悄然無聲,遠處峽穀中的風聲卻是越發的恐怖,靜夜裏淒厲如鬼。
營地外有放哨的人,我一走出木屋他們就注意到了,一起遠遠對我招手,還有人用蒙語叫了句什麼。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在問我出來幹什麼,但大家語言不通,我隻好胡亂搖了搖手,反問他們:“桑紮在哪裏?”
夜裏風大,他們該是沒聽清我在說些什麼,又朝我的方向走了幾步。